我叫瀟湘桐,筱之深遠,桐之淡雅。父親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大概是怕了自己火烈、執幼的性格,不想我繼承他的秉性,希望我能做一個寧靜淡薄的人。可惜,他忽略了父子天性的客觀規律。我生下來,就是要繼承他的,既要繼承他的揚譽鄉鄰的儒雅,又要承襲他性格中的火烈和執拗。兒子是父親生命的延續。這一點在我以後的生命之途上,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98年前,我完全按照父親的設想,在魯西南的一個小村莊裏安靜的成長著。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從小學到高中一直當班長。盡管有點蔫壞,喜歡調皮搗蛋,但是性格總體上是溫順的,不愛與人爭吵。
至於我的蔫壞,倒真是劣跡斑斑。從小學三年級會查字典開始,每天拿著父親視如生命的藏書當擦屁股紙,放在廁所裏,偷偷研究。到了高中時代,我的文字功底已經可以不用去上語文課了。對於那些讓所有文科學生頭疼、眼疼、屁股疼的文言文,我基本看兩遍就可以翻譯成市儈語言,順嘴還帶幾個髒字。使得很多男同學都對孔子、李白那些儒者、詩人產生了親切感。原來古人和我們一樣說粗話、講髒字。另外,在我的一再強調下,他們都統一了對“古人”的理解,古人就是已經作古的人,俗稱死人。
除了做全班男生的古文翻譯,我還另外一份神聖的職業-----情書代筆。凡是我班男生看上某一女生,我的工作就來啦。開始引經據典,大釀酸醋。
在那個懵懂的年齡,又值祖國改革開放全麵升級,思潮被開放的浪潮衝擊得沒有了閘門。那些自命前衛的、無知的中學生們都紛紛的跟風時代。交筆友、談戀愛,甚至男女生同居都是見怪不怪的現象了。女孩子被別人追求,是一種驕傲。
因此,但凡收到情書的女孩子,大都是心懷竊喜和忐忑。管他是草包還是盲流,管他是張三還是李四,先應了再說。高傲、矜持畢竟不如每天都有男生前呼後擁,被人踩到腳後跟的時候,有人幫著出氣,來得有麵子。於是,大批弱智女孩紛紛上當,我的聲名也隨之水漲船高。咳!天下皆醉我獨醒!我隻能無奈的給被我的情書騙到別人手上的女孩子,下四個字定語----無知、膚淺。
隻有一個女孩子沒上當。不僅沒上當,還知道了那封情書是出自我手,並將回信直接遞到我的課桌上,信上隻有寥寥幾行字;
“愁腸聲聲,蕩秋千舊影、、、”是卓文君的作品,不是李清照說的。真是無知者無畏。注:“知”是良知的知。落款是蔣婧雲。
當時,我真是感到氣血翻騰,堂堂一代情書聖手竟被人貶成是無知,而且還是無良知。我非要把這個蔣婧雲給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