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淡紫色的瞳孔在燭光閃爍中亮的驚人。
“但天下可從來沒有白吃的荔枝…”
她語氣一轉,悠悠笑道說:“但後來我手刃了多少兄弟姐妹,自己都記不清了呢誰讓我那種馬父親,這麼能生。”
“他把他所有的孩子都關在不見天日的地下洞穴中,讓我們自相殘殺,活下來的人就可以出去見到地麵上的太陽。”
“懷特親王隻有三個女兒,哈哈,因為他的兒子們都被我殺了呢…畢竟,我可對搞骨科一點興趣也沒有,”
“而多留了兩個姐姐,也是因為多幾個人陪我一起承受月食噬,讓我心理上也沒這麼痛了,她們都沒疼死,我至少要活的比她們久些吧…”
雲曦醉了,那醉眼迷離的眼睛開始恍惚,她看路易斯都有了重影。
“月食噬?”路易斯語氣低沉了不少。
她從袖口拿出來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棕色的小藥丸,看上去和普通的糖丸沒什麼兩樣。
“這個是每個月的解藥,一旦斷藥,那月食噬隨時能要了我的命,”
雲曦眸光瀲灩,勾起路易斯的下巴:“你怕了嗎?我可是走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
“況且,死在我這雙手上的男人可是不計其數呢,你差點也是其中一個…”
也許是酒精作怪,又或許是她實在是承受了太多,連最親近信任的司也背叛了她。
多日的委屈和氣氛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緒夾揉在一起。
少女那凶狠的威脅語氣中暗藏的,便是被包裹著的脆弱無助。
路易斯打斷她的話:“我是你的丈夫。”
雲曦咯咯笑了起來,東倒西歪,靠在了路易斯的肩上:“對哦,我丈夫仇家好像比我還多,要不要比比我們誰能活得長些?”
路易斯目光複雜地望著依靠在他肩頭的女人。
她醉眼迷離,歪著頭,眼裏俏皮的像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殿下,悄悄告訴你哦。“
“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你啊,就想弄髒你這雙幹淨澄澈的眼睛呢。”
雲曦湊上前來,溫熱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路易斯那雙透明無暇的淡色眼睛,他濃密纖長的睫毛絨絨的有些紮手指。
兩人的臉湊得越來越近,那張嬌嫩鮮紅的嘴唇離路易斯的臉越來越近。
而就在雲曦差一厘米就要貼上他的薄唇的時候,
路易斯肩頭一沉,少女腦袋一歪。
她直接睡著了。
路易斯歎了口氣,他無語一般地仰頭喝完了酒杯裏剩下的酒,然後把酒瓶放回了酒櫃裏。
他拿起那顆‘月食噬’解藥,湊近聞了聞,再三確認後,皺起眉頭。
這也不應該是能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地飄落下來。霎時間,山川、田野、整個榕樹鎮,全都籠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窗外時不時傳來咚咚的聲響,而孟婆旅館的木門也斷斷續續地被門外什麼東西衝撞。
少女趴在木桌上沉沉地睡得香甜。
路易斯輕手輕腳地拉開屋內掩著的簾子,窗外是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屋內,泛著垂涎的貪婪光芒。
看上去像是山間的惡狼。
路易斯聽見了那些幻族對他們這兩個外鄉人的貪欲和渴望。
他們餓極了。
忘記多久沒有新鮮的肉質進入榕樹鎮,
他們隻想把屋內的兩人撕成碎片吞進肚子裏。
木門被敲打地愈來愈響,感覺哪些饑餓至極的幻族下一秒就能衝進屋子裏。
路易斯輕掀眼皮,隨意地瞥了一眼窗外。
霎那之間,遮天蔽日的大雪紛紛落下,像千百隻蝴蝶似的撲向屋外那群覓食的幻族,雪花簌簌不斷地蓋上了整個鎮子,在死寂中將榕樹鎮淹沒。
銀裝素裹的純潔冰雪下掩埋了厚重的醜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