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第40章宋觀頤(1 / 2)

一個女人的高傲讓她不屑於攻擊對手的事業,一個男人的自負卻可能讓他誤以為能夠掌控一切。

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或許就是張億這樣自卑又自負的人,他把自己吹成了一個大氣球來招搖過市,卻害怕自己撞到小朋友的棒棒糖上被糖簽戳破。

沈複之在雪地中開車時,他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表演恩威並施:

“我們都沒想過沈複之竟然做了這種事,但是,陳藻,你不要擔心,公司還不打算雪藏她,隻是這段時間低調一些,先道個歉,就別讓她出來活動了……”

陳藻:“可是老板,這種結婚其實做不得數,現在媒體掌握的也隻有一些麵目模糊的照片,隻要我們公關部稍稍引導下風向,事情可能就會好轉。”

張億:“什麼‘稍稍’,什麼‘可能’?我們是企業,做事情要講究成本的,一著不慎,如果傷害到天億的公司信譽,誰來負責?”

陳藻:“至少可以告訴所有人,當時真正發生了什麼吧?沈複之說她不介意說實話……”

張億:“天真!這件事情我心裏有數,我是傳媒碩士,還要你告訴我怎麼做才專業嗎?”

……

與此同時,沈複之這個正主卻決定暫時甩手給專業人士了。

當然,其中一部分原因卻是大雪封路,藍色皮卡的輪胎上卻還沒有裝防滑鏈條,她隻好“就近”開到自己家附近,在雪地中跋涉回家。

三九已過,這大概是京城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因此下得紛紛揚揚、十分壯烈,道路上一片銀白,沈複之回到家時已變成了雪人。

這一天就好像永遠過不去似的,沈複之躺在沙發上發呆,窗外的景物好像顛倒了個:天空是黑暗無光的,而大地卻綻放著瑩潤的白光。

她出著神,卻想起藍盞說了一半的話:“看宋觀頤後來的電影,誰還會信他的裝模作樣……”

宋觀頤後來的電影怎麼了?

她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沒費多大勁就找到西頤電影合集——就在電視的首頁推薦。要說宋觀頤,他大概是能拿獎的導演中最高產的。

別人兩三年磨出一部成片就要燒高香,他倒好,雷打不動的一年一部曲,就像是一個機器工廠在量產工作,偏就年年都提名、年年都獲獎。

但沈複之回國後,卻沒看過他任何一部片子——借用她曾經對陳藻的解釋,當你對一隻的下蛋的母雞太熟悉,連蛋的顏色對應哪次消化不良都一清二楚,就再也不想吃它那粘著屎花羽毛的雞蛋了。

話雖如此,現在的沈複之卻有些明白那時的心境,不過是一種逃避。

沈複之順手打開最早的一部電影,在黑暗中等待故事的開始。

她本是抱著探究的態度,有心比較不同劇本之間的差別,卻漸漸陷了進去,她坐得越來越直,雙眼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再也沒有從上麵離開。

……

時間和雪片一起紛紛落地,直到戛然而止的黑暗持續了十數秒,沈複之才意識到,電影結束了。

宋觀頤的電影片尾是極具個人特色的,他不給觀看的人任何緩衝的空間,不像通常的電影敘事那樣有一個漸漸平緩的環節。

相反,他喜歡在最暴烈的時刻停止,就像一個永遠未完待續的故事,用長長的黑幕鏡頭讓觀眾沉浸到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