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最終停在一家甜品店門口。
木窗欞、長花藤,窗明簾動、光搖碎金,沈複之凝視半晌,麵色嚴肅起來:
“這是溫馥肯定會喜歡的地方,敵人很強大,竟然約在這裏。”
她感覺身後重量一輕,一回頭,頓時哭笑不得:
宋觀頤已經摘了頭盔、離摩托有一丈遠,他臉色慘白,額頭發絲汗濕了幾縷,卻仍然筆直端莊地站在路邊,像一棵風霜捶打後的小白楊。
沈複之憐愛之情大生:
“我們也進去歇歇,低調一點,別被她發現就行。”
宋觀頤胸口一陣翻騰,他發誓此生再也不坐摩托後座,哪怕騎車的是沈複之。他閉口呼吸幾次,才啞聲說:“這回可沒有第二個門了。”
沈複之鎖好車,打量了一番甜品店四周,發現這條街的格局和花店附近相差無幾,自信地說:“必須有第二個門。”
沈複之溫柔地拍了拍小白楊的肩膀,示意他跟緊自己,然後腳步迅疾地往甜品店隔壁的taco餐廳衝過去,宋觀頤緩了緩氣,感覺舒服了一些,便慢慢地跟著她走。
在走進taco餐廳的一刹那,他餘光突然看見一輛霧霾藍色的阿爾法羅密歐像做賊一樣緩緩駛來,這車在國內沒什麼人開,買了之後忍心噴漆成這種顏色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偏偏他認識一個。
他緩緩回頭,恰逢車主搖下車窗,正悠閑向外望,二人對視個正著。
……
沈複之走了幾步見他停在門外,不明就裏,也要探頭來看:“怎麼了?想吐嗎?”
電光火石之間,宋觀頤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
他陰沉望了慌亂搖上車窗的車主一眼,轉身把沈複之推回門內,皺起眉毛,別別扭扭地看向沈複之,輕聲說:“難受……”
他本意是想轉移沈複之的注意力,又因為不大習慣示弱,格外尷尬,卻不想誤打誤撞,十分見效。
——沈複之可太吃這一套了。
她盯著宋觀頤微微蹙起的眉毛,還有那含著水光、欲說還休的眼睛,心跳加速,手已經伸出來去想胡擼一把,待她伸到半空中才覺得不妥。
她幹咳一聲,伸手扶住了宋觀頤:“來,我們先坐過去……我剛才已經找到側門了,兩家果然是通的。”
宋觀頤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但局勢不容得他多想,他隻能繼續演下去:“我…感覺很不好,想去下盥洗室,你等我。”
他抓住門框,轉身拉著沈複之去了taco餐廳的廁所,還再三請求她在門外等等自己。等木門一關上,他一瞬間麵無表情,拿出手機。
——那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騷包車主已經給他發了數條消息。
monk:你怎麼也在這?
monk:別嚇我。
monk:[圖片]
monk:認識她嗎……
宋觀頤不用劃開圖片,一眼就認出圖片中長發溫婉的女子是誰。
宋:跟了一天,你說呢?
宋觀頤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的噩夢成真了。
他聽見沈複之在門外走來走去,幾乎能勾勒出那張臉頰上每一個細微的、憂慮而真誠的波動——他曾無數次在鏡頭中揣摩她的心思,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他甚至捕捉到了真摯的、熱烈的情感。但現在似乎一切又回到起點,有名無實……
monk終於發來了新信息:今日約會俱已周全,我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