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複之在商場中廳坐著吃小蛋糕,這一塊小蛋糕吃得她齜牙咧嘴,像在嚼砂糖似的甜,說不好還是什麼金子提煉的砂糖,貴的很。
她一邊瞄著erme那家店門口,一邊小心翼翼又嫌棄萬分地挖一勺、又一勺,終於忍不住抬手叫店員來加水。
結果上來的是個高腳鑲花杯,裏麵的水冒著氣泡還塞著一片檸檬片,沈複之嚐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梅子味汽水:“我沒點這個。”
店員微笑說:“是那一桌的客人送的,請您慢用。”
沈複之順著他的手勢向那邊望,是兩個年輕女孩子共享一桌下午茶,其中一個見沈複之看過來,還羞澀地點了點頭。
她有點疑惑,現在都流行請陌生人喝東西了嗎?
不過,對待女孩子要大氣,這是她不變的人生信條。
沈複之隻肉疼了一秒,還是雲淡風輕地對店員說:“她們那桌,我來買單吧。”
宋觀頤匆匆趕過來時,一眼就看見沈複之和別人眉來眼去。
他坐到沈複之對麵,敲了敲桌麵,讓她注意到自己:“帽子戴好,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沈複之看到他吃了一驚,低聲說:“怎麼認出我來的?別耽誤我幹正事。”
話雖如此,她還是警惕地壓了壓帽簷。
宋觀頤心說認不出來才怪,卻拎著她結了賬:
“跟我進店,在這坐著怎麼能得到確切信息?”
沈複之反應過來了,小聲抱怨:“孟辭仙這個大嘴巴……派這位爺來頂什麼用。”
宋觀頤冷笑一聲:“我可比他有用。”
沈複之現在沒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那你進去看看,她在裏麵有一陣了,要不是隻有一個門,我都懷疑已經走了。”
宋觀頤:“誰說隻有一個門。”
沈複之半信半疑地跟著宋觀頤,從一個小角門繞了兩步,竟然就進了這家店的貴賓室。她敬佩地說:“宋老師還是宋老師。”
宋觀頤以為她在誇自己,心情轉晴,提醒她注意一扇巨大的碎褶玻璃屏風:
“你在這挑貨,往外看一覽無餘,外麵卻看不見裏麵。正方便你觀察別人。”
沈複之如法炮製,兩步邁了過去,剛巧看見溫馥的裙擺在陳列櫃旁一閃而過。
一位店員捧著品牌圖冊笑靨如花地湊上來:“先生?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她叫了兩遍,沈複之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頭也不回地說:“問那邊那位宋先生。”她說完,怕店員會尷尬,認真解釋道:“他才是那個有錢的。”
店員心理素質極佳,有些遺憾地微笑道:“您說笑了,需要時請隨時叫我。”她其實更想招待這位客人呢。
宋觀頤安然坐在沙發上:“給她拿杯水”
沈複之也沒想過勞累這位老師和自己一起偷窺,隻是暗罵孟辭仙不夠意思,她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再看時,突然發現店員陪溫馥拿了東西去結賬了。
她著急地大步邁回沙發邊,湊近宋觀頤小聲說:“她挑完了,我們得走了。”
沈複之隻顧著催宋觀頤,一不小心離得太近。等她說完話,發現宋觀頤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額光膚潔,雙瞳烏黑,看上去十足懵懂易碎,她心中的小火苗好像竄到稻草上,騰地燃燒起來。
她被自己的破壞欲嚇了一大跳,立即向後仰身,卻被宋觀頤拉住衣襟,拽回身邊,低聲在耳邊說:“先別走,我有辦法。”
要命了。
沈複之夾著腿坐到沙發另一頭,宋觀頤無奈地招呼店員:“我需要再看一下當季新品,隻是不希望和剛剛那位夫人撞款。”
這位店員在一側靜立許久,像一位隱形人,這時她聞聲而動,立即有禮地說道:“我來為二位介紹……鑒於宋先生的要求,這款羊絨便帽、幹絲慢跑褲、以及鹿皮拚再生材料球鞋,都可以暫不考慮。”
宋觀頤略微看了眼,點點頭:“謝謝,我想我們可以走了。”
他站起身,拎著店員不知從哪變出來的一個小袋子,把還在發呆的沈複之帶走了。
沈複之跟著他出了門,落後一步,突然反應過來:“壞了,人跟丟了。”
她四下張望,終於在一架玻璃直梯上發現溫馥,這才鬆口氣。宋觀頤悶不吭聲地跟著她追人,看上去毫不慌張。
沈複之對宋觀頤這狀態再熟悉不過:“看出什麼了?”
宋觀頤:“阿姨很有眼光。”
沈複之從扶梯往下跑:“也許吧,但她看衣服行,看人卻不見得。”
這是高端商場,客人大多十分注重儀態,輕言慢行,隻有沈複之在高速運轉。她像一陣風一直追到一樓,卻也隻是微微喘氣。
她得意地回頭,想關懷一下宋觀頤的小身板,發現對方竟然也步履從容,看上去絲毫不亂。
他飄下來的麼?沈複之暗暗稱奇。
宋觀頤:“你是排斥她找新男友,還是擔憂她送禮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