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姐姐,我剛才發了一個誓。”

倪裳使勁喘了口氣,胸口還在起伏著。她嗯了一聲。

林墨抬起頭,看了一眼鍾,“我告訴他,如果在十二點前醒來,我便答應他任何一個要求……不管多麼奇怪,多麼荒唐,多麼無理……”

牆上的分針,離著十二點還有八分鍾的距離。不知道,這算不算真的作繭自縛!

林墨看著床上的男子,很認真的交待:“但是過時不候哦!”

把鬢角的一縷散發理好,倪裳坐下來,神情溫柔的看著她的妹妹。在心裏,她也正悄悄發誓,“隻要你能醒來,我答應你任何的要求……所有的,無限多的……”

林墨閉上眼,那秒針還剩下最後一圈,便到了她定的終點。

奇跡不過是小說家言,電影裏的故事嗎?他就是奇跡,腦海裏回響著的是吳茵的聲音。

她雙手使勁的攪在一起,用力太大以至有些發白。

啊!有人短促的大聲驚叫了一聲。

林墨全身抖了抖,睜開眼,江之寒躺在那裏,和閉眼前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她抬頭看過去,床另一側的倪裳一隻手正捂著嘴,兩腮有異常的紅暈。

她的手不受控製的在抖,“他剛才眨……眨了眨眼……眼睛。”能言善辯的前主持人結巴著。

林墨低頭盯著江之寒,好半晌,她抬頭看對麵的姐姐。這幾天她總是輕言細語,總是微笑鼓勵,但她的肌膚有著異常的蒼白,反襯著還沒有消去的腮紅。

林墨心裏有些痛,也許她的精神終究撐不住,以致有了幻覺?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卷進來一陣風,和幾個人。

“怎麼了?”有人大聲的問,是伍思宜的聲音。她兩邊站著吳茵和不知何時去而複返的阮芳芳。

林墨飛快的看了眼牆上的鍾,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迎上伍思宜的目光,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卻忽然發現她的眼睛和嘴巴都瞬間張大,正使勁的喘氣。

似乎是慢動作回放一樣,林墨慢慢的,慢慢的轉回頭,床上的男子已經坐在那裏。

迎上他的目光,裏麵空空洞洞的,像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兒。

林墨心緊了緊,“你……”出口的聲音卻已經嘶啞了。

好長的時間,江之寒眨了一下眼,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林墨咬緊嘴唇,伸出手握住他的左手,一字一字的說:“我……叫……林……墨!”

男子愣了愣,似乎在努力回想。半晌,他轉過頭,在床另一邊的女子微笑,眼裏還含著淚光,“我是倪裳。”

門邊的三個女子這時已快步走到床前。

吳茵低頭看著江之寒,眼裏滿是憐愛和欣慰。

伍思宜皺了皺眉,輕聲的自言自語,“又失憶了?”

阮芳芳揮揮手,認真的招呼他,“嘿,你好,我是吳茵。”

然後,她看見那個呆頭鵝眼裏抑製不住的笑意。

他身前正站著他兒子的媽媽,他朝夕相處最久的愛人,還有他最出塵美麗的紅顏。

收回目光,他的左手握著他的前生,右手抓著他的今世。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前路要如何選擇,在這一刻,他很肯定的知道,

他很幸福!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