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回到正題,你的正牌女朋友對我說,要講講當年的記憶,才可能喚醒你。我可是認真準備了,才過來不折不扣地執行她的指示。”
“我自己都不確信,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才認識時候的事了?十六年,就像永遠一樣久,不是嗎?十六年前,我們多年輕啊,也就差不多十六吧。我那時候無憂無慮,吃吃喝喝,到處轉轉,不是過的挺好?除了偶爾為爸媽擔心,偶爾看著你和倪裳親熱有些難受以外,生活沒什麼可抱怨的。你大概不知道,你失蹤的那些年,我們四個一起去青大校園和青大的男生宿舍裏轉悠,因為林墨說,你要是躲在哪裏,大學一定會是你的第一選擇。我就說,對呀,他多半就扮成個窮學生,在學校裏騙清純的小妹妹……可惜呀,之寒,現在像我們那時那麼單純的小妹妹可不多了。後來呢,晚上的時候,我們出去喝酒。不,是回到青州你以前住的地方喝酒,大家都喝醉了。吳茵酒量最差,林墨練出來了,比我們都厲害,但她喝的最多。我和倪裳半斤八兩吧。喝的有些暈乎乎的,我就提議說,講講江之寒是怎麼追你們的吧。林墨那丫頭趕快撇清,說哥可從沒有追過我。我說,我也沒有,是我倒追他的。”
“結果呢,除了林墨那個狡猾的丫頭,吳茵講了,倪裳居然也說了好多你們開始時候的事情,最後輪到我。我就開始講,講怎麼約你到西山頂上去說話,怎麼找著借口去蹭你的飯,怎麼做虛心好學狀請教你股市的種種東西,怎麼帶你去見爸爸姑姑,見我的好朋友,在河灘邊上逼你表態,給你買衣服,想著你像疼愛倪裳那樣疼愛我。把原先的那些矜持和驕傲都拋到九霄雲外,哪怕聽到你和女孩子在屋裏鬼混,也裝著不知道……我說了好多,後來不爭氣的我居然說哭了。摟著倪裳的腰,我問她,親愛的,你那時恨我吧?恨我趁虛而入,搶了你的男朋友?如果我不出現,你們熬到大學興許就在一起了?然後,我們倆就抱頭哭了一場。哭的痛快,然後就睡著了。”
伍思宜揉了揉眼角,接著說:“那時候,你到荊城來。我原以為能夠把你當成過去時,但一見麵,我就知道我太天真了。那天和你坐在水庫邊上,我咄咄逼人的,你總是嗬嗬傻笑。在我住的樓下,你說對不起,可那不是我想聽到的話。我其實想聽你說,思宜,我內心深處還是喜歡倪裳多些,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不覺得委屈的話,我們繼續在一起也是可以的。我甚至自私的想聽你說,思宜,我在大學交的女朋友不過是出於寂寞,並沒有多少感情。可惜……你從不會說那些,那些期望也都不是真的。好吧,就像我在分手信裏說的那樣,如果退回去做一個紅顏知己是最好的最實際的選擇,那麼我就那樣做吧,至少還能保住尊嚴和好感。坦率的說,我這個所謂的紅顏知己還是當的挺劃算的。媽媽的公司,沒有你也許早就垮掉了,更不用說後來發展成如此大的集團公司。你把羊城經貿全部交到我手裏,慢慢的我也能體會到做事業成功的成就感,雖然有時候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但聊勝於無吧。”
“我其實很懷疑,你真還記得嗎?你這家夥……你真的記得大江邊的河灘麼?或是那個你師父的四合院?或是西山之頂?還有中州市中心那些大大小小的商店。你……還記得嗎?記得我們在羊城喝茶的那個百年老店,那個我們約會過一次有了望望的我的住處?還有你失蹤前我們最後逛過一次的那條小街?”
伍思宜柔柔的說:“之寒,其實你忘記了也沒關係。發生過的都已經在那裏了,你心裏裝的人太多,記憶一定會溢出來了吧。不過對我來說,發生過就好了。不需要悲悲切切的時時都去想,偶爾想起,在某個月黑天高的晚上,那種感覺還不錯。時間隔的越久,沉澱下來的其實甜蜜的東西越多,那些抱怨委屈心酸無奈慢慢的都被時間衝刷掉,就剩下些甜蜜的東西,也許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欺欺人。不過隻要能欺騙住自己,就是很好的一件事。興許,這整個世界整個地球,就像黑客帝國裏一樣,不過是一個遊戲,一場騙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