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卻又隻是搖搖頭：“小傷罷了，無妨的，今晚還要找證據呢，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上麵。”
昭芹張口想說身體之事，怎麼能算小事呢？但看穆楚堅持，昭芹也無計可施，隻好歎口氣：“是猴毛，我確定。”
看到猴毛的一瞬間，兩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了家裏養了一院子猴子的唐見。
“但唐閣主身為九煞閣閣主，來這裏祭拜先人，也無可厚非吧。”
昭芹點點頭，又看向手裏的那團猴毛：“來祭拜是無可厚非，但帶著猴子，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穆楚深深呼出一口氣：“或許是他身上粘了些也未可知。”
“你看這兒。”他指著拜墊一角，又說道。
昭芹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燈光有些暗，隻能看見拜墊後部一截幹幹淨淨，並無異常，她不免有些疑惑：“怎麼？”
穆楚將那塊拜墊舉起托在手上，放在昭芹麵前，指著上麵一塊幾乎可以忽略不見的紅色小點。
這裏畢竟是唐丘屍體被發現的第一現場，昭芹有些敏感：“是血？”
穆楚點點頭：“大概率是。”
“但這個血點，不像是噴射灑出來的吧。”
“何以見得？”
昭芹指著那一塊微微凹進去的拜墊，將它放在地上：“你看這個痕跡，是有人長期跪在上麵形成的。”
說話間，她慢慢跪上，以自己的身體做演示：“凶手是用爪子，從後襲擊了唐丘的胸前位置。”
她手部向外張開，做了個噴射的動作：“那麼血液就應該是向前噴射的。”
她從墊子上下來，又指著那塊拜墊上那個幾不可見的小血點：“但這裏，這個血點卻是位於墊子的中後部，絕對不是胸前血液噴射可以濺到的。”
她歎了口氣，又仔細看向那個小血點：“然而這個小點看似又不像是陳年血跡，一定是這幾天的，具體成因是什麼，我也還沒想到。”
穆楚點點頭，若有所思，跪上了另一塊拜墊，昭芹看著他，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些什麼就見穆楚的身體猛地歪向一側，她瞳孔一縮，以為對方是傷口開裂，趕緊伸手去扶。
隔著兩張麵具，兩人的眼神猝不及防相觸，明明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昭芹卻還是覺得對方眼帶笑意，像是常年溫熱的桃花潭水，似有若無地撩撥她。
她的臉又有些發燙，回過神來才意識到穆楚並不是因為疼痛才倒下，這時她才驚覺剛剛太過激動，她幾乎將穆楚抱在了懷裏。
穆楚輕聲笑起來，似乎在揶揄她：“小師妹似乎太緊張了。”
昭芹的臉更燙了一些，她現在算是發現了，小師妹這個好好兒的稱呼，從穆楚的嘴裏說出來，就帶了些讓她臉紅的調調來。
她趕緊搖搖頭：“師兄，你是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穆楚卻隻是看著她笑：“本來要有些發現了，但小師妹把我抱起來了。”
昭芹的臉又有些燙，明知道穆楚是在調笑她卻不知道怎麼還口，隻是悶悶地說道：“哪兒有……”
穆楚收斂起笑意來，又重新跪上另一塊拜墊，將身體微微旁側。
見他認真起來，昭芹也不敢馬虎，仔細看著他，隻見穆楚微微向有血跡的那塊拜墊上側過身去：“你看，雖然胸前的傷口血液噴射無法噴到這個位置，但……”
他話還沒說完，昭芹已經明了：“但身側受傷，血液卻剛好可以滴到旁邊的拜墊上。”
“師兄，有沒有可能隻是唐丘受傷後，倒在了一旁的墊子上，血滴了下來呢？”
很快，她自己否決了自己的猜測，也不可能，因為胸前被傷，血液會大量濺出，就算倒在墊子上，也該是很大一團。
而如果是被清洗過，也不至於會遺漏這一滴血跡了。
“這麼說，這滴血液，不是唐丘身前被利爪捅傷噴濺出來的血液，而是唐丘另外的傷口？”她繼續說道。
身側的傷口，身側的傷口……、
她靈光一閃：“唐丘脖子旁邊的那個針孔！”
穆楚也從沉思中抬起頭來，目光一寒：“那個針孔是唐丘死前留下的，唐丘被針紮了脖子之後，就倒在了這塊拜墊上。”
“阿芹，你被針紮後，第一反應是什麼？”穆楚突然看向她，問道。
昭芹隻覺得脖子一涼，趕緊摸上去：“大概是這樣，趕緊摸一下吧，被紮之後的反應都大同小異吧。”
昭芹說完，便意識到什麼：“你的意思是？”
穆楚的眼神愈發冷下去，定定地望著前方：“是啊，為什麼是被針紮了一下，就倒在了墊子上呢？
有沒有可能，唐丘真正的死因，並不是那胸前爪子所致的五個洞，而是因為脖子側邊的這個針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