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2 / 3)

“老板,要不要按摩?”叫我的是發廊的禮賓。這發廊真是我開的,叫“我要發”。

“多少錢?”

“三十.”

“太便宜了,五十吧!”

禮賓以為遇上了傻子高興的不得了,在摟著我的肩的手微微用力,一種防範的力,不直接作用在肩頭,但是我可以感覺那種鉗製逼迫的無形之力。他臉上蕩著淫笑往我耳裏灌些粗俗曖昧東西,由不得我不戀戀紅塵。我進了店裏就象進了魔法世界,鏡牆縱立,但過之物忽閃忽現﹑忽遠又近﹑乍小還大。幾個雄性的怪物東倒西歪靠在沙發上,從他們的發型來看應該是發型師之流。他們的頭發蓬亂五顏六色算是很流行的那種。當然,現時也流行養寵物狗,流行給寵物狗的毛發染色———他們比起那些養寵物狗的夠對得起自己的了,寵愛都寵到自己頭上來了。他們腳上穿的鞋﹙小醜鞋﹚把寵物的形象襯得更絕,長長尖尖翹翹的有如斷了幾趾的雞爪。卓別林穿上它還能搞怪逗人樂,我想不明白這些人穿上它能做什麼?哼,我可不願把我的形象設計交到幾個小醜手裏,交給這些穿得花裏胡俏“不會下蛋的花母雞”!

“客人來了。十六號帶客人上房間.”一個睡眼惺忪坦胸露乳短裙及臀的女人站起來扯了扯短裙過來挽著我的手。哇噻,這個女人特別出眾,該大的地方特別大,該小的地方特別小,切開擺上豬肉台倒是很好看,整體嘛就顯得比例失調。我裝作很紳士的按著她的手上了二樓,進入按摩房,我卻急不可奈的抱起她放倒在按摩床上準備將她大赦八塊完成我剛剛對她剛形成的的審美觀感。她哈哈大笑,顯然她對自己的美有非常清晰的認識。

“小壞蛋,你想幹什麼?”媽的,她既是罵人又何必笑著與我眉來眼去。

“我是經濟學家,技癢了,想給你上一堂女人怎樣更賺錢?”

“哦!我的小壞蛋你有什麼好點子?”她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弄死你,就什麼都有了!”

“哈哈,看你斯斯文文的,想不到還會這一套!來吧,小寶貝,姐姐願意為你上天堂下地獄!”她放蕩地大笑。她會錯意了。我當時很煩,很悶,隻是想找個女人打鬧一下,絕對沒有搞女人的興頭。

雖說,我煩我悶,卻擔心做蠢事。我試著趴下身去親她。她摟著我的脖子笑意綿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實在做不到!對於用錢買來的肉,刀切也好,斧砍也罷。要說你怎麼做都不過份。但是我沒辦法下手,對別人來說這是輕鬆的活兒,對我來說卻是舉步維艱。

“你真願意為我去死?”

都說天堂是個好地方,要啥有啥!她能不樂意嗎!

我轉過身離開她,躺在房裏另一張按摩床上喃喃自語,“來吧!美女,讓我教你怎樣發財!”她以為我是靦腆羞於主動,笑眯眯地走過來要扯我的皮帶。我按住她的手。

“你是專業的嗎?”

“哦,你看出來了!我不是專業的,隻是個業餘愛好者,隻愛好你這個小壞蛋。”她輕輕的捏著我的臉蛋,眼中流露柔情,讓我相信她對我是一見鍾情。

我看她的樣子挺認真的趕忙說︰“謝謝,我這還是第一次。我不想把我的第一次扔在這有汙染的地方!美女,給我留個電話。下次我找了好地方,咱再去樂一下。”

她有點不高興。在這個蜂﹙狂蜂浪蝶﹚居的世界,她是巢穴的中心,所有人都尊奉她為欲仙欲死的仙女,偏偏碰上我這麼個不知好歹的人。她閉上眼給我上一堂“盲人”按摩。我躲躲閃閃拔開她的點火器———我恨不得把褲鏈變成鼠夾。她說她是最優秀的消防員﹙放火的是她,救火的也是她,我覺得這有點賊喊捉賊的意味,更象醫生用棍棒從後偷襲我,又在他的手術台上施與仁慈,我隻能用我不長眼的後腦感謝他.﹚,然後又自顧自地哈哈大笑起來。那得意的神情,好象在告訴我,若不是她們這些烈火金剛不惜一身,這座城市早就毀於一旦。我抓著她的手,對她又吹又捧。說自己初來乍到,請她多多關照。她問我有什麼技能。我說一無所長,就是有點力氣。她又問,你是要體麵,還是想賺錢。我人窮誌短選擇的是賺錢。古人遺訓,既欲取之,必先予之。我隨即在口袋裏掏了一百塊錢送給她作為晉見之禮。她見錢眼開哈哈大笑:“好好,好兄弟,姐姐沒看錯,你是個人才,懂得賺錢,也懂得花錢,有前途!”

她說她想另起爐灶,叫我跟她一起幹。我說我一無人二無物幫不了她?她說聰明的人一個就夠了,愚蠢的人就是把天下給了他,那也沒用,他守不住!我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打什麼壞主意?不過,談到錢,我喜歡,我是個拜金主義者———也就是說當一個人向別人跪跪拜拜的時候,是看不到別人在他的頭上揮舞著大捧的。她給我分析給我出主意,喋喋不休地以幻想建立她的母係氏族女權中心———從此女人不再結婚,利用上天賜予的“聚寶盆”,過上富足開放的生活。我閉上眼不聽她這一套。這個可惡的蠢女人,她看不到我張口欲駁的樣子,還在以號召的口吻鼓吹著她理想的原始部落。我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藏汙納垢之身———圖謀不軌意圖複辟的王族。好一派天生太高貴的樣子,根本不容人辯駁———娼妓器官的高貴感在她身上強烈地咆哮著。“我從十六歲入行,一幹就是六年,認識很多發白日夢躺著想發財的女孩子。我了解她們,關心她們,愛護她們。我是老行尊,論輩份,我是她們的母親,隻要我另立門戶,那是一呼百應。客源嘛,不用擔心!其實做這個不需要人脈,公司名曖昧點,就夠他們想象的了。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對於女人這方麵的幻想,有著不可思議的豐富。哈哈…兄弟,男人想進我這個門,我就讓他自己扒光光的什麼也不剩。你知道我們的顧客是‘黃’帝,這可是有大把大把的錢的主呀!兄弟,憑我的經營能力,我們的組織,將是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組織,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蹋麗班’,糟蹋美麗的女人。哈哈,是不是好名字?想入非非了吧!﹙我瞪大眼睛﹚。你看,我沒有獨自尊大嫌棄男人的意思。我謙恭禮讓,隨你處置了﹙她向我拋媚眼﹚。明白了吧!‘黃’上﹙黃業的上級管理人﹚,我們女人忠於這個組織,因為侍奉男人,討好男人是我們的幸福泉﹙錢﹚源.我說過我謙恭禮讓,領導的位置留給你們男人。要知道,拉登永遠是我們的最高領導人。我們樹起他的旗幟,為他討回公道。這不是一個恐怖組織,而是一個坐享其成,哦,不,應該說是睡享其成的理想組織。我們晝伏夜出做的是美事好事,我們感謝我們的最高領導人。就象天主教徒,在吃飯前念一遍‘主賜我食’。我們做美事好事之前也念叨著‘啊!拉登﹙燈﹚’———默默做著好事不留名不要人們記住。我們是多好的人啊!”我口瞪目呆無言以對。媽的,塌麗班在她的眼裏都是些什麼人,流氓、性工作者、強奸犯……拉登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世上有這麼一個無恥的女人,不殺了她才怪呢!她以為我不明白拉燈的意思﹙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用那破東西﹚,自作聰明地補充了一句:“兄弟,節儉是我們的優良傳統,睡覺前不要忘了拉燈。”這個女人喜歡賣弄網絡語言就象這個行當賦予她喜歡賣弄風騷一樣。

我煩透了,再沒有耐性聽她胡扯。

“姐姐,你這隻怕是負日之暄﹙我想到一個妓女的文化是不可能理解這個偏僻的成語的,就套用改用她喜歡的妄〈網〉語﹚……隻怕是鼇拜昂首進朝,又得羞愧而退。”

“放心,姐姐有的是辦法。不過在你做這個老板之前,我要試一下你的膽量,考驗一下你的忠誠……”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她要我賣弄一下拳腳———幫她揍樓下的那些‘貓貓狗狗’中的一個!我聽她的?我是土裏土氣的老實農民,從富貴人家大宅門前經過,呲牙裂齒的小東西老衝著我狂吠(隻是我是土包子,不是肉包子)———我受夠了!雪恨的機會來了,我要扁它。不過,我覺一個人的勞動必須是有報酬的。我問她要五百塊。她還真不是開玩笑,二話不說便塞給了我兩百,剩下的她要到住處去拿。我知道,妓女怕被人搶一般是不帶錢做事的。隻是,我是不見錢不做事的。“哈哈,姐真的沒看錯,小弟你是既懂得花錢,又懂得賺錢。姐跟著你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你稍等一會,我這就給你拿錢過來。”

“還有給我準備一條繩子,幾塊碎布。”

“幹嘛?”

“我一個人可對付不了幾個。我用繩子把他綁了,用碎布把他的嘴堵了.這樣,扁他一頓,不弄出一點聲來.那我也出好脫身。”

她讚同我的建議。

在樓下,她氣衝衝的對老板說:“樓上那人是個同性戀,進門便問我那個發型師技法最好,叫我給他推薦一個。我說了得而。他就嚷著要見得而。啍啍,他那肌肉摸起來一塊一塊的.可惜,結實健壯的人也不見得健康,竟是個同性戀!”誰都聽得出她在說謊,樓上的人不是什麼同性戀,隻是,一個急著變成城裏人的鄉下孩子,他們可是見得多了!他們把十六號的氣衝衝理解成是因為丟了生意錢飛了而耍潑。老板討好地問那個叫得而的人要不要去。得而說:“去幹嘛不去!”他冷漠地瞟了一眼惱火的十六號,就上了樓。十六號恨得棄店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