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下久捏了捏眉心說:“這上麵記載著一句話,以橋為界,橋西為女、橋東為男,左陰右陽,彼岸奈何……石橋那裏,就是如此。”
“我猜想,李鬼婆當時為了不讓方秀芸回魂複仇,就想到要找出一個辦法送方秀芸的鬼魂離開。”
“而她找的辦法就是這個。”
伍下久向方籽和路南兩人揚了揚手中翻開的破舊紙張,繼續道:“李鬼婆想要讓方秀芸的魂魄踏上奈何橋,走陰陽路不得不離開石橋村。”
“我估計石橋、方秀芸的一雙兒女就是為此準備的。”
“可惜,她能力不足,找到的方法也是錯誤的,不僅沒能送方秀芸離開,反而自身遭受反噬,暴斃而亡。”
更加要命的是,在李鬼婆死後,石橋村再沒有其他人能夠解決方秀芸這件事情。
十多年過去了,不管是石橋村還是方秀芸,都一直在往壞的方麵發展……
伍下久語氣沉重道:“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李鬼婆找出來的辦法是錯誤的,並不能送方秀芸離開。”
“可那些準備卻的確是要打造出來奈何橋、陰陽路。”
“如果方秀芸脫困而出,那麼,她踏入的地方將會是生人無法存在的。”
方籽和路南有些不懂。
伍下久現在隻能說,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是他的猜測而已,暫且不能確定,想要驗證,就必須等到晚上了。
伍下久的身上隻剩下四張符籙了。
他想了想,給了方籽兩張,沒辦法,誰讓方籽太能作死,明明有s級道具,卻偏偏在大boss快要現身前把使用次數全都給揮霍了。
而路南,比方籽要穩重太多,伍下久不是很擔心。
他打算將剩下的那兩張符籙給趙哥、苗安等人護身。
恐怕到時候,方秀芸真的出現,他們沒辦法分神再去注意趙哥他們,至於什麼時候給……
想到胡成海和胡成才兩兄弟,伍下久覺得暫時還不著急拿出這兩張符籙。
他出去時,看到阿左正往這裏走來。
想起那場未完的談話,伍下久於是眼睛一眯,拉了拉方籽和路南,低聲說道:“如果到時候真遇見什麼無法對付的危險情況,別硬抗,記得逃跑。”
“最好,往阿左的身邊跑,知道麼。”
隨即,不等方籽和路南說些什麼,伍下久就將他們兩人鬆開了,而這時,時商左也恰巧走到他們麵前。
伍下久表情如常,問道:“方大誌死了嗎?”
剛剛,時商左和趙哥等人去了挨近後山地方的寄死窯那裏。
“死了。”聽見伍下久的聲音,時商左點點頭,道:“苗寧和苗安兩人給方大誌做了簡單的屍檢,死亡時間就在昨天晚上。”
半截屍體扒在快要封上的瓦罐墳口處,死去前的神情極為不甘心,眼睛圓睜、死不瞑目。
“苗安他們認了下路,晚上危險後,他們會往那裏逃跑。”
這也是伍下久和趙哥、苗安他們商量後的結果。
仔細看了下荊棘蔓延生長的方向後,伍下久判斷出來石橋村靠近後山方位的地麵上幾乎沒有荊棘。
興許也是因為距離最遠的緣故,荊棘還沒有生長到那裏。
但總而言之,後山可以充當一個退路,尤其是半山腰上麵的寄死窯,能躲進去。
時間就在白日裏緊張和不安的氣氛中一點一點地度過了。
終於,太陽下落,消失不見。
他們眼看著月亮從雲層中冒出,起先,皎潔的月光照·射·下來,與往常的夜晚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隨著時間逐漸流逝至接近午夜時分,月亮竟開始慢慢地染上了血紅色。
抬頭看,那紅色還在不斷加深中,直到月亮變得就像是剛從浸滿血液的河水裏被撈出來的一樣,紅得嚇人。
以至於,照·射·下來的月光也變了——皎潔如白紗變成了赤紅如鮮血。
而石橋村在這樣詭異古怪的月色籠罩下,也仿佛染上了一層紅色,房屋是紅的,門窗是紅的,枯萎的樹木也是紅的。
眼睛所到之處,就好似視網膜上被鍍了一層紅,令人感覺到很不舒服。
可這卻還隻是開始。
就在紅色的月光披落下來後,荊棘有了動靜,它們逐漸相互·交·纏著,如同被編織的繩索一樣。
很快,荊棘與荊棘穿梭形成了一條鋪設在地麵的道路。
這條道路上,尖刺根根豎起,若是一腳踩上去,恐怕腳背都會被穿透。
幸而,這條路隻有一段半截,由石橋通往村子裏,停在了村子中間的位置。
伍下久看了眼時間,快接近零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