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掛著羊頭賣狗肉。想到這些冊子的主人，趙昱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隨即又斂眉，自語了句“不正經”。
兩更天，他就這樣蹲著，翻開了其中一本。
入目是花花綠綠的繪圖，以及在圖旁批注的豔詞。江遐愛好奇特，專喜提豔詞，少年的斐然文采大多浪費在這些無邊風月中。
這些……都是他的字，趙昱的睫毛顫了一下，指腹輕輕地擦過上麵的墨字。
冊子中的兩人“打著架”，畫旁邊是他提的豔詞，趙昱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幹幹的，他咽了一下口水。
趙昱的心中突然冒出個疑問：他從前是和誰看一同這些的？
徐昳？
這個念頭就像小針一樣，紮在了他的心上，讓他泄了氣。他的胸口悶悶的，一股說不上的情緒湧了上來。
一想到江遐可能攬著旁人的腰，躲在被窩裏一同看這種冊子。他就莫名躁鬱。
為了暫時放下不滿，他又把視線投到了冊子上……畫中那神仙打架的場麵，他莫名想起了那個人的臉。
不知為何，趙昱覺得小腹開始有些躁熱……不一會，趙昱驟然起身，他三步走到桌旁，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
結果因為喝得太急嗆到了，“咳咳咳——”
鼻腔一陣很難受，趙昱沉聲叫道：“方山。”
“殿下，什麼事？”門口出現一個人影。
“去打桶涼水來，還有……去煮碗涼茶。”
洗了個涼水澡，連灌了三碗涼茶，趙昱好不容易平靜睡下了。
睡得正迷糊。
“阿煦。”
誰？有人叫我？
“阿煦。”
是誰？誰叫我？好大的霧，為何看不清人。
天色灰暗，像是要下大雨了，前頭的霧很大，幾乎要看不清路。嗯？這是哪？趙昱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
“阿煦。”
誰？
又有人在喊，你是誰？他看不見對方，隻覺得聲音很熟悉，是一個很親近很親近的人，卻一時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了。
“你別走，你別走。”一個人影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徑直撞到了趙昱的懷裏。
“你……”趙昱很想叫他的名字，剛到嘴邊卻一時記不起了。
“阿煦，我好難受。”那人眼淚汪汪，拉著趙昱的手往他腰帶處去，“你幫我解。”
不行。這樣不行。可是，那人說他好難受……他難受，他說他好難受。
這種難受恐怕會傳染，趙昱覺得自己也難受起來了。
那人的哭聲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趙昱受不了，他往下一壓，把人圈在懷中。
趙昱看不見周遭的事物，隻知道身下的人還在哭鬧著，嗯嗯哼哼，扭來扭去。
好吵，別說話了，趙昱想說我幫你，你別動。
那人卻伏在他身上，咬他的耳朵，低語了一句話，趙昱三兩下弄鬆了那人的衣裳，堵住了那人的嘴。
……
霧越來越大，趙昱覺得自己眼前越來越模糊，要看不清身下那人了。
“阿煦，我不要你了。”濃霧似白水，浸沒了那人的臉。
別，別走。
“江遐——”
榻上，趙昱驟然睜開了眼，大汗淋漓的坐起。他眼神失焦，額頭上全是汗，呼吸急促。
他大口大口喘氣，心跳得很厲害，褻褲處一片粘濕。
呆坐片刻，他才醒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方才喊了什麼。
“江遐。”他輕聲呢喃道。
夢裏的荒唐似碎珠，被長線一點點串起……隻有江遐，全天下喊自己“阿煦”的隻有那個人。
趙昱一巴掌打在自己頭上，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夢見這些，對江遐自己一向隻有年少的仰慕和崇拜的，怎麼會……他突然很害怕讓江遐發現自己有這種卑劣不堪的念頭。
昨夜風兼雨，颯颯秋聲，有人知了人事，夢見了心心念念的人。情動那刻，落入紅塵，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