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倆表情俱是茫然,納蘭承歎息,“此物名為蜉蝣。”
莫長情垂落在身下的手微微握緊。
“師兄,你別賣關子了,就這小小的蟲子能奈我們何。”
納蘭承淡淡道,“那些非正常時間孕育出來的嬰孩皆在一步步擁有蜉蝣的特性,長成與死亡的時間快速縮短,直到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
“壽命隻有一天?不會吧,我看泗水鎮的人還是很多啊,要是一天死一個早就死絕了。”
莫長情指著身後的棗樹,“是因為它吧。”一個代表生命一個代表死亡,這兩者之間就像輪回。
“我在小魚家中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小魚是一個正常出生的六歲女孩,而她卻有一個垂垂老矣的弟弟和已經人到中年的妹妹。”納蘭承看著躺在掌心的蜉蝣,“孕育周期越來越短,生命周期也會隨之加快。”
“最後就會和它一樣是嗎。”莫長情腦子裏突然冒出個詞彙,能量守恒定律。
把後來出生的嬰孩與泗水鎮原本的百姓割裂看待,朝生暮死的是蜉蝣,不是人,而蜉蝣想把人類變得和它一樣,需要能量,那能量從何而來?正常降生成長的人或者身有靈根可以吸收靈氣的修士。
或許也能用此來解釋剛剛生產完的孕婦為什麼精神狀態極佳,與采陽補陰同樣的道理。
“我們是祭品。”被篡改的求救信息和時間,隻是為了將他們引來。
如果真是這樣,恐怕這幾日還會有別的修士出現,畢竟對於飼主來說,祭品自然是多多益善。
季星和啊了一聲,“師妹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納蘭承不置可否,一切都是他們的猜測,到底如何隻有操控這些的人才知道。
莫長情看著那些紅通通的果子,她有些好奇棗樹上結的真是棗嗎,還是……季星和突然拉住她的手,臉上帶著怪異的表情,他衝納蘭承站著的地方努嘴,師妹,別急。
???什麼意思,她看不明白季星和擠眉弄眼的暗示。
出不去,敵人也未現身,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繼續打探消息,然後把所有情況複盤,再驗證猜測是否正確。
是夜
莫長情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房梁發呆,返回的路上他們目睹了四個辦喪事的人家,隻有一個老者是壽終正寢,其他都是暴斃,突然的像是有人偷了他們剩下的壽命。
“啪。”有人從外麵向她的窗戶砸小石子。
莫長情立馬坐起身,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見季星和在樓下衝她揮手,“師妹,快下來。”
他行跡鬼祟,莫長情也下意識靜悄悄的,走到他身邊時才問道,“半夜三更你做賊呢。”
“師妹,你也想摘棗對不對。”他一副我早就把你看透的表情,“三師兄處處謹慎,就算咱們懷疑那棵棗樹有古怪,當著他的麵也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夜深人靜,正適合幹些出格的事。”
“三師兄都奈何不了那棵樹,你覺得以我們的修為能應付嗎。”
“我們又不是去比鬥的,情況不對立馬就。”季星和使勁眨眼,“師妹,去不去?”
“走。”
“嘿,我就知道。”
莫長情回看了一眼納蘭承休息的房間,裏麵漆黑一片,竟像是全然不知他們這裏的動靜。
季星和晃了晃手裏的東西,“此物能掩去我們所有氣息靈識,哪怕三師現下用神識查看,我們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兩人在夜色中疾行,一刻鍾左右便到了那棵棗樹下。
天空像是披了一層純黑的幕布,星月皆無,靠近棗樹,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股甜香。
莫長情步子稍頓,“你聞到了麼。”
季星和點頭,謹慎的盯著棗樹,“好像是從那上麵傳來的。”
修士五感靈敏,雖沒燈,他們卻能在夜裏視物,“果實熟透便是這種味道。”
季星和聳了聳鼻子,“但是不止甜味。”他使勁聳動鼻子,“不行,聞不出來,可惜我們尚未築基,無法禦劍,不能從高處觀察棗樹的情況。”
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空氣中飄散的味道逐漸濃鬱,莫長情有些不安,“越來越香了。”
季星和遞給她一瓶丹藥,“取一粒放入舌下。”
“師妹,你在這等著,我去摘棗。”季星和手中突然多出一條銀光閃爍的繩子,上麵閃爍的幽光破開黑色夜幕,瞬間照亮他們身處之地。
莫長情餘光瞥見一雙漆黑的眼睛,正幽幽望著她,“艸!”她一把拉住準備上前的季星和。
“怎麼了?”
季星和順著莫長情拉他的力道退後幾步方才回頭,粗壯的樹身上多出一張臉,五官模糊唯有一雙眼睛陰冷深邃,目光相對時,那張臉露出一個猙獰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