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他發愣這功夫,宋雁西已經拿著東西離開了。

她追上了那個姓陳的商人,“先生,請等一等。”

那陳老板聽到有人喚,轉過身來,卻是個麵生的小姐,一時有些納悶,左右看了看,確定是喊自己,才問,“小姐有什麼事情麼?”

宋雁西攥著手裏的符,隻覺得直接開口跟他說馬上有血光之兆,肯定會被當做瘋子的,可是她觀這陳老板,近期甚至極有可能就是今天,會遇著大凶,所以心裏有些著急,就直接將那符遞給他,懇求道:“先生,你將這個收著好麼?”

陳老板看了一眼她遞來的符,禮貌性地衝她笑了笑,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轉身走了。

大抵,是將她當瘋子了。

但是人家比較有涵養,一句沒說她。

宋雁西卻是心急如焚,這陳老板若出了事情,那二十多個孩子豈不是沒了依靠?

眼看著陳老板身影越走越遠,她一把抓住從身旁跑過的兩個小男孩兒,遞了他們倆個銀元,讓這兩個小男孩兒想辦法將這符放進陳老板的口袋或者是公文包。

小孩子們哪裏見過銀元?想都沒就答應了,接過宋雁西的符和銀元,其中一個拿著銀元在嘴巴前吹了一下,連忙放到耳朵邊,確認了真假,高高興興地就拉著自己的兄弟朝陳老板追去了。

很快,兩小男孩回來,說假意摔倒,趁著那陳老板扶他們的時候,把東西塞進了他西裝胸前的口袋裏。

宋雁西當時也遠遠看著,曉得他們沒騙自己,把說好的另外一個銀元也給了他們。

帶出來的錢,如今就剩下大家都不怎麼願意要的票子了,買紙和朱砂,也沒花到一個銀元。

如今為了將這符送出去,反而花了兩個。

她歎了口氣,按照原計劃去找麗華報社的老板。

而陳老板這裏,壓根不知道剛才好心去扶地上摔倒的男孩兒時,他們往自己的口袋裏塞了東西,急步匆匆地進了一座洋行。

因為和對方的老板約好了,所以他直接去乘電梯上五樓。

開電梯的侍者卻不在,他著急得很,怕晚了時間不好,就喊了門口的印度人來給自己開。

卻不知曉,這電梯出了故障,侍者去找維修工的時候,特意在這裏擺了個維修故障的牌子,卻被二樓法國餐廳吃飯下來的一對年輕男女不小心給踢倒了。

也正是這樣,陳老板沒看到,直接進了電梯,還將那不知情的印度人喊來給自己開。

電梯裏的陳老板隻覺得今日的電梯好慢,半天了怎麼還沒到,也沒人開門,有些著急地拍了拍門,不想著一拍,電梯忽然劇烈地晃動起來,頭頂的燈一下熄滅,黑暗之中他隻覺得腳下虛空,好似掉進了那無盡的深淵一般。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順著喉管,直接跳到了腦袋,再從天靈蓋飛了出去,意識也變得縹緲起來,渾渾噩噩中,聽到有人喊,“mr陳?mr陳?”

陳先生睜開眼睛,隻覺得頭暈乎乎的,四周都全是腦袋,喊自己的是沃特先生。

沃特先生見他醒來,飛快地在腦門上劃了個十字架,“哦,感謝上帝保佑,mr陳您終於醒過來了,醫生馬上就到。”

接下來,陳先生被送到附近的洋人診所裏,在檢查的過程中,他也弄清楚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因沒事,回了家裏也沒和太太說,隻是他才在大廳裏喝了一杯粗茶,太太就提著他的西裝外套來問,“老爺,你這是什麼東西?”

隻見那口袋裏,有些燒盡的紙灰,以及小半截黃紙。

黃紙上,依稀還能看到朱砂紅的奇怪紋路。

麵對太太的疑惑,他此刻是答不出來的,隻是腦子裏想起那個漂亮得出奇的小姐遞給自己的符,但是她什麼時候給自己的呢?

很快,他想起了幾乎是和那位奇怪的小姐分別沒多久後,他彎腰扶了兩個小男孩,好像胸前被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