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掌欲(3 / 3)

姮娥覺得仿佛被人迎麵潑了一盆冷水般,她忙跪倒在地,搜腸刮肚了半天,仰頭望著王爺,急道:“不是妾在背後議論人,那良嬿不論樣貌、身段還是見識,都遠遠比不上妾,她、她…”姮娥豁出去了,“她還盜竊成癮,將昂貴的點心首飾私藏起來,就在床底下,您若是不信查一下便知,這樣低賤的種子,根本不值得您費心栽培。”

“好了,你不必說了。”趙宗旻並未惱,反而親手扶起女人,長歎了口氣,笑道:“還是那句話,孤身邊隻能留一個女人,你穿上衣裳回小院,再伺候她些日子,等王府的嬤嬤丫頭到了,你就離開這兒吧。”

“王爺,”姮娥不甘心,不願離開。

“出去。”趙宗旻忽然陰沉起臉。

姮娥心裏一咯噔,不敢再癡纏,隻能穿上衣悻悻離開。

她三步兩回頭,心裏又恨又急,什麼叫有了良嬿,他身側就容不下旁的美人刀了,機會都是自己爭取的,如果良嬿出了點意外,譬如毀容、誤食毒物、失明……,那不就輪到她了?

姮娥眼裏閃過抹殺意,低頭匆匆離開。

屋裏還彌漫著過於濃鬱的胭脂香,李姮娥前腳剛退下,花平後腳進來了。

初春的寒風如刀,從半開的窗縫中鑽進來,劈向案桌上的那盆蘭花,細嫩的長葉終於支撐不住,攔腰而斷,殘葉落入燃燒殆盡的龍涎香灰裏,貪戀著灰燼餘溫,妄想能起死回生。

趙宗旻懶懶地窩椅子裏,脖子仰在橫欄上,兩臂隨意擱在扶手上,閉眼小憩。

“爺,起來洗一下再睡。”

花平躬身立在晉王跟前,輕聲喚。

“嗯。”趙宗旻疲累地應了聲,伸了個懶腰,起身去潔牙洗臉。待洗去風塵後,他閉眼張開雙臂,任由花平替他更衣,冷不丁問:“那件差事辦了麼?”

花平頷首微笑,“老奴交代雲嶠去辦,如今嬿姬所有雜事歸他管著,這孩子是個細心聰敏的,又勤快,最遲明中午,藤條和柳葉木刀就能置辦齊全了。”

說話間,花平將趙宗旻外頭穿的鶴氅和中衣脫下,他蹲下給王爺換寢衣,驀地發現主子那處平靜得如一灘死水,花平擔憂地歎了口氣,輕聲問:“爺,那李姮娥雖卑賤可鄙,倒也算是個美人,您還是提不起興致麼?”

見主子冷著臉,花平打了下自己的嘴:“老奴該死,她那樣的賤婢怎麼配。”

趙宗旻沒言語,擰身大步朝床那邊走,坐下後,他端起旁邊矮幾上擱著的玉碗,一股濃鬱苦腥的味道就迎麵撲來。

趙宗旻麵含痛苦,才剛喝了一口就將碗丟到矮幾上,他在盤中拈了枚配藥吃的蜜棗吃,給花平使了個眼色。

花平會意,端起藥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

這是他們主仆之間的默契。

王爺乃嫡長,肩負著繼承宗祧、繁衍子嗣的重任,萬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得了這種近不了女人的病,故而這半年多,王爺脈案上記錄的都是尋常進補和安神方子,具體治不舉的藥,都是由薛神醫口述秘方,他牢牢記下後,避開人親自熬的,熬好後將藥渣烘幹,倒入炭火中燒成灰。

至於王爺的房事。

王爺素來清心寡欲,從前就少在這上邊花時間,而這兩年事多,加之得了病,便更少幸妃妾,偶爾為了給外麵做做樣子,會宣一兩個嘴少沉穩的侍婢,讓她們自己搖著床叫喚一個來時辰,王爺則坐在椅子上捧著書看。

“爺,昨兒老奴讓薛神醫重新調整了下方子,您近日勞累,老奴讓他去了幾味虎狼藥。”花平單膝跪在地上,替主子脫去鞋子,服侍主子躺到床上,嗔了兩句:“可不管怎樣,您總得吃藥哪,不吃怎麼好的了。”

趙宗旻笑笑:“你這大膽的老貨,竟做起孤的主了。”他側過身,拍了拍肩膀,讓花平過來給他揉,“你別擔心,其實咱們都清楚,孤這是心病,尋常藥治不得的。不過,孤今晚仿佛找到了一劑不尋常的藥…”

言及此,趙宗旻扭頭,對花平笑道:“去找兩瓶酒,賞給李姮娥,再攛掇誘惑她幾句,這小婦雖下作,但是做小光頭的磨刀石還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