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確定不用報警嗎?”見麥可竟然就這樣算了,耿直的工作人員不禁問了一句。
“不用不用,”溫迪笑著搖頭,“現在大家都站在同一個起點上,更好玩兒。”
她竟然把這種事情當成好玩的事!
在場的藝術家們,無不驚訝,但很快,大家也都露出了笑容。
在比賽中遇到冰雕坍塌的情況,也確實夠有趣,也夠難忘的。
“不過,現在距離評獎隻剩下兩個小時了,現在這樣子,再怎麼搞也不出效果啊!”林方都快哭了。
“我們都沒說啥,這人怎麼一點都不爺們?”小吳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嗯……要不然這樣吧,既然大家的作品已經麵目全非,不如在此基礎上進行再加工,雕出藝術品,也算圓滿了,對吧?”溫迪的話,倒是提醒了大家。
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有冰雕藝術家嚐試著把冰雕恢複原樣,但很可惜的是,氣溫不斷變化,即便大家想了很多辦法,也始終無法把冰雕恢複到原本大家想要的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即便是再樂天派的冰雕藝術家,也會感覺到壓力。
不過,如果按照溫迪所說,依據現在已經倒塌的樣子,進行雕刻的話,反倒有一種有趣和即興發揮的快樂。
壞事變成了趣事,來自19個國家的藝術家們各自發揮所長,全都決定采取溫迪的建議,雕出頗具特色的藝術品。
就這樣,藝術家們相互調侃著,為對方打著氣,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溫迪,昨天到底是誰向你借了冰鏟?”林方好奇地問溫迪,“你確定不是在給他們隊找台階下?”
“當然不是,”溫迪一邊說,一邊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用不了多久那個人就會來,相信我,沒錯的。”
麥可看著溫迪,露出了溫情的笑容。
他最欣賞溫迪的一點就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溫迪永遠都能樂觀地麵對。
於是,所有的事情,就都變成了一種樂趣。
和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恐怕人生想無趣都不容易吧?
這一次的藝術節上,麥可和胡誌的作品都大獲好評。
而藝術家們,也在欣賞彼此即興發揮的樂趣中,彼此成為了朋友。
這一晚的慶祝宴會上,大家都高興萬分,氣氛比麥可參加過的任何一界比賽都要熱鬧。
而這天晚上,也果然如溫迪所說,破壞麥可和她冰雕作品選手,來向他們道歉了。
這是一個來自印度的少年,在印度,懂得冰雕的人少之又少,而少年的他,是為全國的驕傲來到藝術節的。他太想贏了,這種心情如此迫切,以至於他犯下大錯,破壞了麥可的冰雕。
“我沒想到你們沒有報警,本來,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年滿麵通紅,他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我很自責,也很後悔,但是……我很感激你們……”少年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因為想贏,所以借用了麥可的冰鏟,因為想贏,他甚至悄悄地把冰鏟留下,沒有還給麥可。
而眼下,他窘迫地低著頭,把冰鏟遞回給了麥可。
“我向你們道歉,也任由你們處置……對不起……”
麥可笑了,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冰鏟就送給你,留個紀念吧。”麥可的話,讓少年大為意外,他驚訝地抬起頭來,錯愕地看著麥可,帶著淚水的眼睛裏寫滿了不可思議。
“輸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可怕,你是個冰雕藝術家,當你走出國門,邁入賽場,你就已經踏進了藝術家的夢想之地。隻要方向不錯,就能雕出好作品。始終記著你是個冰雕師,是個藝術家。”
麥可的讓,讓少年的眼淚愈發肆意,他用力地點著頭,緊緊地握住了冰鏟。
“你這段時間,可是成長不少啊。”胡誌走過來,笑著對麥可說。
“學以治用,咱們倆不都是這樣?”麥可也笑,“從師父那裏學到的技藝可以增加,但學來的道理,可是夠參悟一輩子。”
“是呀。”胡誌長長地歎息,旋即又一把攬住了麥可的脖子,用力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小子,還跟我裝老成,講大道理來了!”
麥可哈哈大笑。
這對闊別多年的師兄弟相視而笑,徹夜長談,不知不覺中,竟像回到了從前……
***
麥可的技藝越來越純熟,名聲越來越響,人也越來越忙碌了。
學術演講、電視台采訪,冰雕邀約,大賽評委邀請,讓他忙得團團直轉。
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個秋冬。
而臨近新年的時候,老家紮木屯卻傳來消息,老屋即將動遷,麥可需要親自回家拆遷書上簽字。
動遷?
這個詞,不知道怎麼,竟像一道符咒,讓麥可直接怔在那裏,久久回不過神來。
“怎麼了?”溫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