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中心的劉主任早在之前就見過這位孟大師，深知他脾氣不是一般的古怪，生恐他是怒極而笑，話裏有話，忙拭著額上的冷汗，陪著笑臉解釋：“孟、孟大師，那孩子才八歲，貪玩毀了冰，您看，要不……換一塊冰，還來不來得及？”
“是我監督不利，我檢討。”王保川到底是村支書，出了事，沒道理讓麥可那個小娃娃擔著。他踩滅了手裏的煙頭，走過來，看著孟天華道，“我是紮木屯的支書王保川，沒想到臨近直播出了這檔子事兒，我來負責。”
“是我的錯，我告訴麥可那孩子‘頭冰’雕金鼠的事兒，都是我！”想到自己告訴麥可“頭冰”要頭到遊園會，大栓就一陣懊悔。
“你們這是幹什麼？”孟天華的臉上，顯露出了不悅。他皺著眉，板著臉道：“怎麼，你們是覺得我不專業，所以我說這大形雕得好，你們不相信？”
這……
眾人麵麵相覷。
“你們看，”孟天華指著“頭冰”被雕得最高的一塊，稱讚道，“這裏留高，保證了我能回頭調整整體，這裏雖然基線不準，但重在生動，隻要稍把金鼠的形態改變，就會增加許多的靈動之感……”
孟天華自顧自地說著，表情生動，與剛才表情刻板的他判若兩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理會周圍人如聽天書一般的表情。
好在，麥成毅算是半個內行，因而大概聽懂了孟天華的意思。
“您是說……這大形，雕得還不錯？”麥成毅試探地問。
“當然！”孟天華點頭，又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剛才你們說，雕大形的是個八歲的孩子？”
“是。”麥成毅點頭。
“在哪？能不能讓我見見？”
***
麥家，麥可坐在火炕上，正在用凍得紅腫的小手一點，一點地被自己攥得皺皺巴巴的圖紙撫平。
他哭了一路，眼淚讓他已經被凍紅的小臉兒在寒風中起了皺，又紅又疼，可是他不在乎。
這會兒，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這圖紙上。
“把‘頭冰’糟蹋成這個樣子，他好大的膽子！”
父親的喝斥響在耳畔，麥可的心頭，又湧上了委屈。
吧嗒，吧嗒。
眼淚落在圖紙上，浸濕了幾個小圈圈，也讓他的臉火辣辣的疼。
麥可，顧不上臉上的疼，急忙用手把圖紙上的眼淚撫下去了。
王慧萍在屋外聽到動靜，走了進來。
麥可聽到動靜，立刻收起圖紙，麵朝著牆地倒在了床上。
知子莫若母，王慧萍遞給麥可一條毛巾，半是心疼，半是嗔怪地說：“你自己連聲都不吭就跑了？連‘頭冰’都敢碰，你爸不打你，還能留著你？別哭了，來，快擦擦鼻涕。”
麥可不說話，眼睛一閉，打起了呼嚕。
王慧萍又好氣又好笑，猜他既然耍上小心計，就是沒有大事，也不再管麥可，轉身走出去了。
麥可到底是個孩子，折騰了一天，眼睛閉著閉著，就真睡著了。
剛剛走到屋外的王慧萍，聽到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