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一名新兵,拖著貫通傷的大腿和被震得流血的七竅,失去戰鬥力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突然間,在失去了甘蔗樓一號火力點之後,本來旗鼓相當,甚至還略占上風的局麵,瞬間急轉直下。
緊接著,放開手腳的敵人開始瘋狂進攻散布在四周的柳家武士。
一名名武士在優勢火力的絞殺下,飲恨當場。
……
而一處堆積的廢墟上,重新建立火力點的趙弘飛忽的舉起狙擊步槍。
手起、彈出,一名扛著軍士長的越北軍士兵直接後仰倒地。
緊接著,重機槍瞬間啞火。
又再次被拖回到陣地中桑哥諾目眥盡裂,對方哪裏是放棄了跟自己巷戰的機會?
而是將他們引誘到鎮外的開闊地,然後自己占據著這些殘垣斷瓦的複雜地形。
這隻狡猾的貓頭鷹,可惡!
桑哥諾頭上繃帶四散,他的醫護兵就靜靜的躺在他身旁,剛剛對方又救了他一命,生生將他拖回到掩體之後。
而醫護兵呢?卻是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桑哥諾長官,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同樣受傷的胡奔也靜靜的扶靠在桑哥諾的身旁。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數百裏之外極度空虛的班巴拉堡也即將進入最後的時刻。
而同樣這句話,也出現在戰場的另一端。
“長官,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柳青一咬牙,用皮帶將負傷的右腿纏的緊緊的。
“我知道,但我們現在根本沒有退路。”
趙弘飛說著,卻顯得格外的平靜,還在重複著退膛、上彈、射擊機械式動作。
“我們不是布置了雷場嗎?”
聞言的趙弘飛動作終於頓了一下,他確實在鎮中布置了雷場,但其實在內心深處,這座雷場並不是為他自己準備的。
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地形複雜的封圖鎮,對方根本抓不住他。
但這種動搖軍心的話,他怎麼可以跟對方說出?
而對麵的柳青,卻似乎好像看透了幾分對方的想法,一邊扣動著機槍扳機,一邊失笑道:“一座雷場不需要這麼多人陪葬。”
“也可以,你帶人撤退,我留下吧。”趙弘飛一邊開槍,一邊淡淡道。
“不!別說我走不了,就算我能走,我接受了五少爺的命令,怎麼可以把長官留在這裏?”
對於柳青斬釘截鐵的回答,這一次,趙弘飛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瞄準、開槍。
……
遠處鎮口的最前端,一名三樓陽台上的士兵在胸膛中彈之後,直接拉響了腰上的手榴彈,縱深一躍。
半空中,那名年輕的戰士被打的血花四濺……
最終,轟隆一聲巨響,和周圍三四名越北軍士兵化作同一陣血霧。
而另一邊,一名越北軍士兵照著自己的鋼盔猛敲了一下,下一秒,一顆卵形手雷直接飛上一處柳家武士所在的火力點。
轟隆!那名柳家武士被炸的直接飛上半空,然後重重一聲悶響,砸落在地。
再無聲息。
……
“對方的戰鬥力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得多,死幾個,總比全死的好,再說早就夠本了,而且還能換來四十多名兄弟生還,值了。”
感受著對方殷切的目光,趙弘飛微微側瞥了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其實他的想法是在這裏完成最後的阻擊,然後他一個人再次反其道而行,向仙宗河方向突圍。
因為隻要有龐大的水係,對方根本奈何他不得。
但現在,柳青的目的很明顯,他想用他這條負傷的性命,再換幾名士兵跟自己逃走。
說真的,趙弘飛有些躊躇,如果他再帶著幾名武士離開,那麼,他就必須折返咩蒙山。
因為如果那樣,人數增加、行動不便的他們根本無法突破桑哥諾所部的合圍。
可即便返回重圍的咩蒙山,他帶出去的武士更不可能存活,最多繼續拖延桑哥諾的時間。
但感受著對方的目光,還有近乎乞求的赴死建議。
這一刻,他又該如何拒絕?
是人都有私心,此時的趙弘飛也陷入了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