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第二十九章(3 / 3)

他受過宴綏提醒,知道這東西的危害性不小,便想等審問完那丫頭後再來與他明說,於是就隻快速寫了封信,道明前因後果,接著忙活起了調查之事。

薑文修的動作很快,短短幾日就查明了旁人一個月都辦不成的真相,能力卓越,確實令宴綏佩服。

他的確不是一個受家族蔭庇的世家子弟,分明是有真才實學在身上的。

宴綏把紙張攏在指尖,點過桌上油燈,緩緩放在火焰上方,等信紙燒為灰燼,沒有半點殘留後,才來仔細思考接下來的境況。

後兩日還是風平浪靜,宴綏沒有收到薑文修的消息,心下已經有些坐不住了,便準備自己出門打探情況。

他剛下樓,就聽到客棧大堂裏此起彼伏的八卦聲,大家在談論昨夜的命案。

說是善興寺裏伺候太子妃的丫鬟犯了錯,不堪受其責罰,自個在房裏咬舌自盡了……

聽起來十分荒唐,但眾說紛紜,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令宴綏感覺到一絲不妙。

他拔腿往城東的方向趕,遠遠看見山腳下早已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百姓,大家對著上山的入口處指指點點,嘴裏還在嘰嘰喳喳地談論著,巡視的官差出麵維持秩序,卻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事情敗露了!

薑文修逮住的丫頭不僅沒有道出事實,還混得了一個自盡的下場,事關佛門淨地,殺生見血乃是大忌,就連梁文帝自己恐怕都得背上萬千罵名,更何況是太子妃。

於是一夜之間風聲傳遍長安,街頭巷尾都在談論此事,有些不安好心之人刻意煽動民眾,挑起民憤,使部分本就不滿朝廷的百姓更是怨聲載道。

宴綏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個地步,可他沒有實權,無法參與其中,隻能折返回客棧,進一步觀察。

接下來的走向如他所料那般,朝中各色官員借此事上奏彈劾,向梁文帝施壓。

他們不能拿太子妃說事,就逮著機會參一本太子監管內宅不力,繼而不堪輔政勝任之職,要求梁文帝撤銷太子諸多權力,以平民心,不然會給大梁招來禍患。

這些言官一天辦事不專心,嘴皮子倒是厲害得很,在數落起太子一黨的各種錯處時,一口氣連半個時辰都不停歇。

這件事本就是錯在東宮,再加上長安城中留言四起,朝野上下指責的奏章如雪花般湧入建章宮,梁文帝為了給大家一個交代,不得不下令收回太子輔政之權,另罰其一年俸祿,禁足三月,以平民息。

太子妃殘殺下人,驚擾佛門,罪孽深重,罰其修行半年,為大梁潛心祈福,不得踏出寺廟一步。

而平寧公主元嘉回,既陪護在太子妃左右,又沒盡到勸諫之責,罰其吃齋三月,抄寫佛經十卷,等到大婚前夕方準回宮。

街頭巷尾還在議論此事,可誰也不敢對聖上的詔令質疑,畢竟他們隻是一個旁觀者,真正受益的還是朝野中針對太子的那群文臣。

薑家受到梁文帝的冷落,薑文修也隻能暫時告假在家,躲避一時的風頭,他給宴綏遞了兩封信,告知他不用擔心,改日抽個時間出來與他見麵,叫宴綏好生顧好自己,別的無須再理。

宴綏這時才恍然大悟,洛陽客棧的三位滇南人也許隻是個誘餌,什麼滇南蠱毒、苗疆蟲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們的目的在於太子,隻要把東西放入善興寺宮人房裏,事情成功,可以致太子身亡,事情敗露,宮人自盡,也可使太子遭受天下紛議,被梁文帝厭惡,進而削弱其勢力,同樣達到致人於死地的目的。

成與不成,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樁好事,所謂斬蛇斬七寸,他們這是在太子的臉上狠狠打了一耳光。

隻是剛開始時,宴綏和嘉回隻注意到三人的特殊身份,想當然的認為他們是些玩弄巫術的滇南外族之人,從來沒有想到這背後的陰謀,涉及到朝野和權利之爭。

那三人的背景到底是什麼,洛陽客棧的故意搭話是否隻是為了引起二人的注意,宴綏一路追趕,薑文修調查,引出宮女死因,這一連串的事件,又是否隻是那三人下的套路,背後究竟還有什麼人在謀劃……這些統統都不得為知。

宴綏隻知道,奪嫡要開始了。

從這以後,元漾必定正式開始防備,翊王和魏卿則等人首當其衝,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終究還是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