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一千鞭子掄完後,這幾個督禁隊員也算是明了了,要不說第一刃能橫呢,就人家隊裏這麼個男孩一千鞭子挨下來都愣是一聲沒哼,就算他們再怎麼留手,這可是一千下!絕對夠受!這小子的背已經爛成肉泥了,早就不能看了,那血肉模糊到令人看了直想作嘔,圍觀的人們說不上心裏是個什麼滋味,反正都是不忍直視。
第二刃的隊長夏手走了過來,接過自己的阿弟,扛到肩上就徑直離開了行刑場。
之後每次對夏耳行刑,觀刑的人數都在減少,到了最後兩次,隻剩下了第一刃和夏耳的阿哥們,夏耳這31天趟過來,人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夏耳養傷的日子裏每次有人來看自己,他都無比期待能是尾幽,可是親近的、不親近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轉了一圈,還是沒有尾幽的影子,連葵曉都來冷嘲熱諷過自己一番,可就是不見尾幽,她一點都不想自己嗎,哪怕就是看一眼也好。
三位阿哥覺得阿弟這身體恢複的還是很神速的,就是這精神反而越來越萎靡了,不是給打傻了吧?難道給那些個沒長眼睛的不小心抽到了腦子?
不可能呀,那些孫子整日裏竟耍弄鞭子了,要是這也能失手,那也不用活著了,再說他們當時都看著呢,沒見有哪下抽著腦袋呀。
可就眼看著阿弟人越來越懶,話也越來越少,時至今日已然是個啞巴了,這飯也不好好吃,連水都不好好喝,這是打算要絕食了?他們家男人鬧絕食,這還真是見了活鬼了。
夏手把飯和水丟到桌上,喊道:“沒人有閑工夫一天到晚伺候著你,我看你這傷現在也能動了,以後要吃飯還是咱們家的規矩,你要是餓死了,那樣一個丫頭早晚是要給別人睡的,像這種事你心裏應該有數的很。”
夏手說完一使眼色,三位阿哥就集體離開了夏耳的帳子。
夏耳聽完這話,扯開身上的被子,翻身就躍了起來,靴子都沒顧上穿,人就衝到了桌子邊,見什麼就往嘴裏塞什麼,根本都不帶嚼的,就差沒把碗都吃了。
帳子外的阿哥們看的笑到肚子疼,三人放心的離去,他們當阿媽的苦日子終於結束了,幾人由衷的感歎阿媽可真是偉大。
這幾日夏耳痛定思痛,吃喝全沒落下,有時間除了擺弄刀就是思考著到底該怎麼打破目前的僵局。
他那時從異獸場撿回了命,蘇醒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阿哥們抬自己去看尾幽,卻被尾雉一通大罵,三個阿哥全挨了尾雉的耳光,尾雉當時盯著趴在地上的自己,那眼神幾乎能吃人。
那天夏耳理解了什麼叫忌憚,在他15年的人生經曆中這兩個字之於自己幾乎等同天方夜譚,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夏耳家裏全是男人,他對阿媽的記憶也很模糊,反正從記事以來,家裏就隻有阿哥們,他家吃飯靠強搶、靠打,想穿幹淨衣服同樣靠搶、靠打,想少幹活同樣還是靠拳頭,撕架幾乎每天在他家帳子裏上演。
第一次和外人動手時,夏耳那狠勁像餓了十幾天的狼崽子。
第一次進異獸場,他更是興奮的一夜都沒合過眼,當時男孩們擁擠在一起,他的眼睛卻隻盯著葵曉,就怕這小子先於自己衝進去。
第一次看到異獸時,夏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這樣強悍的大家夥,不再是圖畫,也不再是關在籠子裏的蔫兒樣,而是殺氣騰騰的在自己眼前,他握著刀刃的手不住顫抖,不是恐懼,而是亢奮,他要宰了它,他一定要親手宰了它,那一刻他渾身的血都在叫囂著要怎樣去翻天覆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