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迢迢有禮(1 / 3)

三天後,蘇迢迢重溫了兩本書,做出了整整四頁辯論大綱,才總算和小組成員進行了第一次賽前討論。

副班長剛一開麥就興衝衝地宣布:“學委,我們這次抽到的立場還不簡單?男的肯定不能跟女的感同身受啊阿sir,都不說別的,隨便到微博上翻一翻看看那些男人的言論就知道不可能啊。”

班長:“+1,微博上那些人說的話每次看到都讓我血壓上升,黑名單已經塞不下了,都是衝浪最新發現的奇行種。”

“那我們平時在微博上看到的晦氣語錄能放進辯論裏嗎?辯論應該需要一些例子的吧?”副班長問。

蘇迢迢聞言,開麥解釋:“可以舉例,但不適合當做論證的主體。辯論場上更希望聽到的是那些有規範樣本統計得出的數據,需要可考的數據來源,經得起對麵的質疑和拆解。

“至於單個的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男性發言,我們可以在質詢和自由辯環節發揮。這兩個環節要做到短兵相接、精準打擊,能把對麵堵得語無倫次就算成功。”

“okok,能用得上就行,這部分我可太會了,我來找!”副班主動攬下這個活。

“好,那我們就正式開始今天的討論吧,”蘇迢迢是個效率為王的人,收束了她們一開始的閑聊,進入正題,“先從一辯的立論稿說起吧,這是整場比賽的基礎和核心。班長,你現在對立論有什麼想法嗎?”

“我前幾天看了華中那邊的辯手寫的入門教程,還有幾篇一辯範文,現在大致知道一辯稿要寫什麼了,”班長會前明顯認真準備了資料,一邊說一邊滾動鼠標,“一辯稿主要分幾部分,包括我方對這個辯題的定義、兩到三個層層遞進的論點、一些可論證我方論點的數據或者案例。概括起來就是s\e\e\l,即statement\explanation\example\linkage。”

“嗯,是這樣的,”蘇迢迢聽出她會前功課做得挺靠譜,示意她繼續,“所以你對這個辯題怎麼看?”

“我簡單分析了一下啊,感覺在‘感同身受’這個詞的定義上,我們是可以做一些功課的。還有一個就是對‘女性的職場焦慮’,我覺得我們可以舉一些具體的事例論證,比如招聘歧視、同工不同酬、生育壓力這些問題。”班長回答。

“後麵那部分我聽明白了,不過感同身受這個詞還能有什麼定義嗎?我之前查了一下,這個詞的詞義就是指‘雖未親身經曆,但感受就同親身經曆過一樣’啊。”團支書開口。

“定義確實是這樣,但是我覺得感受就同親身經曆這句話還是比較籠統,還是得想辦法把感同身受的標準定得高一點,要不然我們這邊不占優勢啊。”班長道。

“是這樣的,”蘇迢迢指出,“這個詞條的解釋仍然存在模糊的部分,所以我們要盡可能地去爭取高標準。比起簡單的了解、知悉、體諒和同情,我方對感同身受的定義應該是一種更加高級和深入的情感溝通,概括起來就是男性需要悲我所悲、哀我所哀、痛我所痛,隻有達到這種程度,我們才可以判定為感同身受。”

“支持!就得把這種高標準打出來,好比那種把生三個孩子說得像放個屁一樣輕鬆的男的,別說感同身受了,他們連生育的基本事實都不了解。”副班激情開麥道。

“好,那定義這部分我們就做完了?”班長詢問。

“還差一點,”蘇迢迢補充,“感同身受釋義中的‘雖未親身經曆’這句,我們還可以作進一步解釋,進而框定‘職場焦慮’這個概念的討論範圍。”

“怎麼搞?”副班問。

“很簡單,”蘇迢迢開口解釋,“感同身受的前提是‘未親身經曆’,那麼能夠親身經曆的事就不能叫感同身受,因此擴充到整個辯題上,我們討論的對象是且僅是那些男性無法親身經曆、獨屬於女性的職場體驗和職場焦慮,就像我們剛剛提到的職場歧視、生育壓力等等。”

“我明白了,那這部分內容一辯稿就需要寫進來嗎?”班長一邊說著,一邊在屏幕那頭劈裏啪啦打字。

“因為我們是反方,按照比賽流程,我會先起來質詢對方一辯,之後才輪到你的一辯陳詞。所以我的想法是質詢環節我就幫你把這部分定義打下來,你在一辯稿裏簡單總結後,就可以直接闡述那些獨屬於女性的職場焦慮了。”蘇迢迢回答。

“迢迢,那要是打不下來怎麼辦,我感覺我們這個定義太偏向我們了,對麵不可能隨隨便便承認吧?”團支書有些擔心地開口。

“哎呀放心吧,咱們學委之前打三辯的,質詢肯定是她的強項啊,我們有功夫擔心她還不如先管好自己的趴。”寧歡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蘇迢迢總有種迷之自信。之前競選班幹部那會兒,她知道蘇迢迢是她那個高考大省全省排名第十三的理科生後驚呆了,加上她這會兒分析辯題的派頭很大佬,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這頭蘇迢迢抬手摸了摸眉骨,雖然不好把話說太滿,可這畢竟隻是個新生辯,她高中兩年的經驗放在那兒,還不至於連個定義都打不下來,便道:“放心吧,質詢是有技巧的,我到時候在台上也不是直挺挺把定義甩給人家,摁著他們的頭讓他們承認,會摸清底細再慢慢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