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扯著嗓喊了一聲:“曾憶昔!”
車子再次停下。
江月稠小跑著追了上去,隔著車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麻煩你捎我一程吧。”
曾憶昔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這回看都沒看她一眼:“你不暈車了?”
“額……在前麵的地鐵站放我下來就行。”江月稠硬著頭皮解釋,“不是很遠,所以我應該能挺的住。”
“我那個……趕時間。”
即使臉皮再厚,她也無法否認自己這出爾反爾的行徑十分無語。
但也正是臉皮厚,她才在明知這麼無語的前提下出爾反爾。
等了快半分鍾,也沒聽到曾憶昔回話。
一時搞不清楚他的心思,江月稠隻好繼續麵帶微笑地問:“可以嗎?”
態度之恭敬,就差沒給曾大老爺作個揖了。
曾憶昔微側過身,伸手,車門從裏麵漏了個縫隙。
江月稠趕緊上車。
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坐下沒多久就感受到豪車的魅力,除了貴之外全都是優點。
但過了半分鍾,江月稠卻又發現,這車坐的可不比賊船舒服多少。
曾憶昔話不多。
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時間像個拄著拐杖的耋耄老人,一步一個腳印,走得極其緩慢。
思維慣性提醒她應該找點話說,好讓氣氛別這麼尷尬。
斟酌再三,她拿捏語氣問了句:“李誌呢?”
曾憶昔:“不知道。”
“……”你們倆不是一起的嗎?
又陷入沉默。
江月稠抿抿唇,又道:“這車真不錯。”
語氣極其真誠。
“我爸出的錢。”曾憶昔說,“隻是有個有錢的爹罷了。”
“……”
“沒我爹,”他語氣淡淡,“我哪買的起這車。“
“…………”
這話的口吻,像是在內涵她曾經說過的話。
自卑和驕傲有時候就像一對孿生兄弟,都分不清誰是誰。
用驕傲來偽裝自卑,也是那些年她非常熟稔的事情。
也確實說過幾句有些傷人的話。
外麵起了風,樹影婆娑。
車影一閃而過,接踵而來的又是一輛車。
霓虹鑽過窗,投下一抹到他側臉。
曾憶昔臉上表情一直很淡。
她注意力慢慢跑偏,最後竟去留意他的坐姿。
曾憶昔這人看似是個慵懶金貴的主,但這背倒是直得很。加上這寬肩窄腰的優良身形,視覺效果還真不錯。他脖頸一點沒有前傾跡象,修長挺直,線條過於完美。
都說久病成良醫,江月稠篤定這人沒有肩周炎和脊椎病。
“你這麼盯著我幹什麼?”曾憶昔問了句。
江月稠脫口而出:“因為你帥。”語氣還有幾分誠懇。
“?”
“越來越帥。”江月稠比了個大拇指。
“我媽生的。”曾憶昔哼了聲,“要誇誇她去,謝謝。”
“……”
眼下,這天聊的完全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在條死胡同裏瘋狂打轉。
怎麼轉都是個死。
算了,躺平吧。
江月稠偏過頭,假裝看了會風景。
但身邊這人氣場太強,壓過車窗外的燈紅酒綠。
她腦子總是不自覺地想東想西,最後還是拾起當代人的娛樂活動——
玩手機。
看到安寧連發三條朋友圈,終於和偶像見麵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江月稠給她點了讚。
安寧這時候也想起她來了,給她發了條微信。
問她到哪兒了。
江月稠回了句:【回家路上。】
安寧:【對不起啊,我沒辦法嘛。】
江月稠:【嗬。】
下一秒,安寧發了張照片過來。
江月稠點開看了眼,一時覺得很眼熟。
安寧:【帥吧?】
江月稠:“……”
她偏頭看了眼,又看了看照片,可不就是她身邊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