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和煦陽光撒在暖暖的金色沙灘上,大口吐著白色泡沫的浪花進進退退,很井然的拍打著海岸,攜帶者海綠色的水草和斑斕的貝殼。行人饒有興致的提著鞋子撚起褲邊或裙邊小心翼翼地踩著鬆軟的沙子,身後留下淤出水淺淺的腳印。極目遠眺,海的深處有漁船搖曳的身影,遠處的雲層被日光,海水反射的光浸染成不同的層次,顏色由淺及深,色調由暖及冷,層層相連,共同襯托出午後寧寂海的樣子。
從海水浴場順石板鋪好的路向上走去,穿過綠化帶,療養公寓,排擋區一直蜿蜒向上走去,路兩旁的空間被有點殘損的房子擠得滿滿的,房子大多是平頂的,牆大多也隻是留露出本來的顏色,灰灰的。粉刷過的也因為長期的風吹日曬,塗料一塊快的剝落下來,到處一片班駁舊跡。屋頂用的是紅瓦,大多數好象都壞掉了,為了節省,便用洋灰水泥板蓋住。門窗早已生鏽,玻璃也殘缺不全了,關上的不能關上的統統打開敞著。
這些房子是要拆掉的,可是就住在此的人很多,不容易調動。所以到現在遲遲沒有拆遷。住在這裏的人基本是漁民,也有從別的城市搬來打工的,生活拮據,家境貧寒。他們身著樸素,表情溫和的行走於街道小巷中。他們靠僅有的一張門麵做點小本生意,或是免費做導遊,利益不大,但日子過得愜意,心安理得。
在巷子與巷子的交接處,有兩間朝南的房子,門口有一位正在縫補衣服的老夫人,大約60多歲的樣子,戴著一副老花鏡,專心致誌一針一線的縫補著別人送來的衣服。屋子極其簡陋,幾件陳舊泛黃的家具,零散地擺設著。沒有電視機,隻有一台表皮金屬磨損嚴重的收音機和一台陳舊的台式電話,老夫人聽著放在小凳子上的收音機,安詳的縫著衣服,旁邊放著一台舊式的縫紉機,緊挨著縫紉機有一沒有櫃門的衣櫃,裏麵掛滿了新做的衣服。屋裏大多數空間被花裏胡哨的布料,布頭占據了。裏層的房間是臥室,裏麵僅僅一張木板床,薄薄的被褥。還有一張矮矮的木桌,上麵擺放著家人的照片——林雨晨6歲時和她的合影。她正是林雨晨的祖母,殷常芝。
林雨晨的祖母生在海邊長在海邊,常年捕魚為生,祖父在一次出海中沒了蹤跡,祖母為此守寡40多年,含辛茹苦把雨晨的父親拉扯大。雨晨父親大學一畢業就帶著雨晨母親投入商海,雄心不止的父母沒有時間照顧雨晨,便把她交給殷常芝一人看養。
改革開放,政府要開發海濱旅遊業,禁止漁民捕魚,這一禁令阻斷了殷常芝的經濟來源。雨晨父母本想把她接來市區的別墅一同生活,倔強的殷常芝硬是沒有答應,她說不習慣市區的快節奏,不習慣所謂的錦衣玉食。雨晨父母拿她沒辦法,便盤了家小裁衣鋪,讓她做點小生意安靜地生活。
巷子深處傳來“噔噔”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年輕精神的小夥一路小跑直奔殷常芝的住處。看他手拎著書袋,一身深藍色學生服,滿臉活力地疾步於小巷子裏,見路過的人他都會很禮貌的笑著點頭示意,要是碰見遊戲的小朋友便會停下腳步同他們嬉戲一陣。從別人麵帶笑容的神態看出大家都非常喜歡他。他歡快的奔跑著,快跑到的時候一邊喊著“奶奶”,一邊向坐在門口的殷常芝使勁的揮手。
“奶奶,奶——奶。”
殷常芝聽見他的呼聲,便停下手頭的活,取下老花鏡,抿抿垂在額頭的銀色發絲,抬頭向對麵的巷口望去,接著臉上浮起會心的笑容。
“瑋——琦,放假了?”
那小夥子一下子撲到她的懷中:“是,奶奶,想死我了,最近身體還好嗎?”
殷常芝慈祥的笑著:“我很好,就是有點擔心你。寄宿苦不苦?看你都瘦一圈了。”一邊說著一邊撫mo著瑋琦瘦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