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藤蟒屍舞篇(十五)(3 / 3)

六盞中式壁燈光芒暖亮,讓走廊顯得並不孤寂或者幽森,反而令他感覺到非常微妙的舒適和溫馨。

白榆找到被改造過的臥房,開門進去後摸索著把燈打開,一開燈,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跳。

畢竟是倉庫改造的臥房,原本白榆以為就是一間窄小的正方體空間,湊活一晚而已,沒想照明一開,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裝潢。

正中央擺置著木製沙發和茶幾,右邊牆壁上掛著電視,一絲灰塵也不見得,博古架上的古董有現代工藝裝飾品,更多的還是名副其實的老古董。

白榆於是好奇這麼多貨真價實的寶貝,店老板都是從哪倒騰來的。

反正他也不是這行的人,琢磨不透,進了左邊拱門,是臥室和浴室,他想了想,衝個了澡把頭發吹幹了,才關了燈癱到床上。

十幾天的心驚膽戰在躺到柔軟的被窩裏時,緊繃的神經才逐漸放鬆,疲倦一下子流經四肢。

房間裏安靜的隻能聽到白榆深長的呼吸聲。窗戶外半懸的月亮從雲層間挪到正當空,冷輝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床一半亮一半暗。

忽然,一聲幽微的推門聲傳來,緊接著是一陣不緩不急的腳步聲靠近,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拱門走進來,步伐輕而穩,他從昏暗的光線裏走到床邊清亮的光線裏,黑色短發在清輝下隱約泛著深綠色。

蕭淮安坐到床邊,食指輕輕觸碰到白榆的手繩上,一根細長的深褐色的枝條像小蛇一般從他袖口裏滑出來,從食指盤繞下去,在白榆手腕上繞了幾個圈,枝頭對著熟睡的人歪了歪,像是在好奇地打量。

“去吧,從現在開始,你留在他這裏,護好他,不管發生什麼危險,一定要留住他半條命。要是他死了,你也不必苟活。”他輕聲對這根枝條吩咐。

枝條掉頭仰望他片刻,垂下腦袋,不一會點點頭,慢悠悠鑽進手繩裏,與原來枯萎的枝條纏繞在了一起。

熟睡的年輕人不知做了什麼夢,蹙眉翻了個身,翻身時胳膊無意識跟著一揮,打在了蕭淮安腰上,他正要起身,襯衫就被拽住。

“淮安哥哥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我就把你捆起來”年輕人隔一會吐出半句夢話,鬆開抓在手裏的衣服,手胡亂一揮抓住蕭淮安的胳膊。

夢境的虛幻和現實的觸覺讓他眉頭愈加緊皺,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轉動,看來是進入了快速眼動期,要醒來的預兆。

蕭淮安聽到這句夢話,眉頭也很輕地蹙了一下,他提起年輕人的手繩,把他的爪子輕拿輕放回床邊,起身冷冷地打量著眉頭愈皺愈深的人。

片刻,傳來房門關上的聲音。

“你他媽敢走你試試!”白榆大叫著以一種詐屍的狀態坐起來,迷迷瞪瞪地搓了把太陽穴,剛才做了什麼夢,竟然又秒速忘了個幹淨。

說起來也是奇怪,自從幾年前那場大病後,他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連續做好幾天的夢,夢應該都是相同的,但每次醒來,立即就會忘記。

今晚的夢好像還多了一種非常真實的觸感。

房間裏非常安靜,白榆環顧一周,並沒有什麼人來過的痕跡。

他攥了攥右手,將醒不醒的睡眠狀態下,的確感覺到自己先是觸碰了什麼人的腰部,再是抓住了對方的胳膊,那種感覺非常真實,不是夢境創造的虛幻真實。

畢竟畫畫這麼多年,人體結構他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何況在淺睡中直接觸覺接觸。

左思右想,白榆盯著拱門外看,外屋漆黑,賊人要是一身黑衣,就相當於隱身了,除非他露出一口亮瞎狗眼的大白牙。

他故意念叨著要喝水,一副沒睡醒的樣走到小客廳,佯裝找水杯倒水,餘光將整間屋掃視了好幾遍,也沒發現多餘的人和登門造訪的鬼。

奇怪了這是,難不成真的是夢太真實?白榆開了燈,還是一無所獲,他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過於小心謹慎了,再這樣得神經衰弱,也就關了燈接著去續夢。

門外,走廊壁燈隻有盡頭一盞亮著暗光。

蕭淮安站在白榆房間門口,燈光從側麵打來,他的半邊臉於是就隱沒在陰影裏,麵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仿佛這是匠人在內心極致平靜的狀態下,雕刻得一具石塑而已。

看著透出門縫的燈光熄滅,他才抬眼,眼睛裏閃過一抹茶綠色的寒光,瞬間消失。也沒過多停留,他緊接著開了正對麵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