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啊。”
“我小時候吧,大概也是五六歲,被綁架過。”她聲音柔柔的,似乎在說一件平常事那麼輕巧。
“?!”這次還貝可可瞪大了眼睛,震驚極了,看著胡桃:“你還有這抓馬經曆?!”
“可不,但我記不太清是為什麼了,可能壓根也不知道。”胡桃撓撓頭:“我父母是做生意的,可能在生意場上樹敵了吧?”
“對方要錢還是要啥?”貝可可眼神裏又是擔憂又是興奮的。
胡桃眨了眨單純又清澈的雙眸,搖搖頭,“不知道。”
“那,那最後你父母是交錢把你救出來的?”
“我父母沒有妥協,但那時候似乎還在僵持,最後是警察來救的。”恍然間,大片模糊的回憶侵襲了胡桃的腦海,“但我記得,我媽媽跟我說過,他們剛要報警的時候,警察就到了,所以不是我父母報的警。”
“好像當時”胡桃越說聲音越小,眼神越來越渙散。
【不許躲!再躲就剁了你】
“胡桃?胡桃!”
胡桃猛地回神,抬頭,看見了貝可可的臉。
貝可可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你剛剛話說到一半就呆住了,跟丟了魂一樣。”
“哈哈,我這不是在回想呢麼。”胡桃訕訕笑了。
“別想啦!又不是什麼好事!”貝可可抱住她,怕她害怕,安慰著:“哎,所以說,其實人是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因為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所以會下意識忘記。也好,記不得最好。”
胡桃靠在她身上,莞爾微笑道:“嗯,忘了最好。”
夜晚寂靜,墨雲染黑了樹木的陰翳,平靜的校園裏偶爾回蕩著鳥類在晚上的叫聲。
“爸爸!!”
“媽媽!!嗚嗚嗚”
纖細的腳腕被粗重的鎖鏈纏繞捆綁,因為躲避的動作,鎖鏈在水泥地上拖拽,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響。
小女孩的哭喊聲和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響亮聲音交織著,震動著灰暗狹小的地下室,腥臭腐爛的味道彌漫著。
巨大的菜刀被誰舉起來。
噌——
胡桃倏地睜開眼,喘了一大口氣,盯著眼前的天花板看了好幾分鍾,才能確定剛剛那真實如身臨其境的畫麵是夢魘。
她抬起顫抖的手一抹腦門,發現全是細細的虛汗。
做噩夢了,竟然。
胡桃摸起枕頭邊的手機,亮開一看才兩點多。
她又把手機扔回去,吐息一口,因為剛剛的噩夢完全沒了睡意。
眯了一會兒,腦子裏那些畫麵還沒完全消散,被迫睜眼,入睡失敗,徹底失眠了。
她又拿起手機,亂刷了會微博之類的軟件,打開微信,看一圈朋友圈。
最後返回聊天列表。
看著那個一直被自己置頂卻什麼消息往來的對話框。
【嗯,其實也是你哥推薦給我的,東野圭吾,我最近一直在看。】
【因為偶爾會睡不著,睡不著的時候就想找些事情做,大概就是這樣養成的習慣吧。】
胡桃盯著蘇擇灰白色建築的頭像,一說起失眠,就不禁想到他。
不知道今天他,有沒有好好休息呢。
要不要發個消息問一下?
但是如果他已經睡了,也看不見消息,明天早上看到會覺得奇怪吧。
而且,還可能打擾他休息。
胡桃舉著手機,歎了口氣。
又希望他睡了,又不希望他睡了。
好矛盾啊。
煩懣的時候,胡桃眼睛一亮,發了一條僅他可見的朋友圈。
【桃桃子:啊,失眠好痛苦(哭泣jpg)】
胡桃打開接收消息震動,關上手機屏幕,捂著胸口,死盯著天花板。
等著。
就等一會兒,一小會兒。
如果什麼都沒有,她就刪掉。
一分鍾。
兩分鍾。
三分鍾。
四分鍾。
胡桃心裏忍不住默念著:快點發消息吧,求求你,發消息給我吧。
濃稠的黑夜壓得她喘不過氣,也不敢麵對闔上眼後的恐怖夢魘世界,也許是因為恐懼,也許是因為莫名的急切,讓她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當她心裏的那把弓拉到最滿的瞬間。
滋滋——
她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神情怔住了。
胡桃緩緩的,慢慢的,亮起自己手裏手機的屏幕。
一條剛剛發來的微信消息,儼然展示在鎖屏的時間下方。
[ze:怎麼突然失眠了?]
胡桃眼眶刷地就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