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果的功效功虧一簣,他舍命仇殺妖獸的畫麵一幕幕揮之不去,想比與那人的歇斯底裏,謝知年顯得幾乎是冷靜。
“別掙紮了,我從醒過來就自知是活不長久的。”謝知年的手無力地垂在曆長生的麵前:“寒冰洞時就走火入魔,我原在風寒就應魂去,是你向蛇穀深淵討來蛇膽才得以保命,生死不過是各有自己的命數,長生你為本尊逆天改命,我也十分欣慰,這上百年說到底不過是從你那裏偷來的命數。”
“你未免太自私了。”曆長生的眼角發狠,他曾想要掐死這個人:“私自忘記我們的過往,現在想偷著去死,不可能,你給我好好活著,我要的東西還在你的手中。”
“你想拿回什麼?”謝知年的微光微動,他沉下聲音說道。
“你不是都知道?是你謝知年為了爭奪宗主之位,在除魔大戰了結我的生父。”曆長生不再掩飾下去,眉眼變得妖治,他從懷中掏出胸口的憶魂草:“你憑什麼把你所做的忘得一幹二淨?你用化骨水將他們的屍體掩蓋,還心狠手辣的屠殺我的生母。”
謝知年捂著胸口的震動,他咬著的牙齒恨不得脫落:“這是他們的謠言,你不能相信。”
“挖取金丹也是謠言嗎?這是我親身經曆的!”曆長生步步緊逼,他眸光充斥著恨意:“是你謝知年容不下我,將我騙去到極寒之地挖掉的。”
“我不可能做出這等事。”謝知年猛地咳嗽,他染著血不肯相信麵前是他的徒弟。
“你不可能,是誰把弟子變成這樣的?”曆長生身上的流光乍現,他周身的魔氣度化成藍光:“師尊你好虛偽,你口口聲聲說想跟弟子雙修,卻把刀子紮進弟子的心頭,你說讓我等你雙修的。”
殘缺的畫麵不停地閃爍,謝知年心口十分的絞痛,回憶起來定是百倍的痛苦,長生殿的幻城皮紙開始焚化:“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你別說下去,我的心真的好痛。”
“你還知道痛的滋味,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恨你麼……”曆長生抓住謝知年的手,隻聽劃拉一聲,衣袍掉落在地,他胸口上猙獰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這是我親手拋開的,鮮血不止的往下流,我出賣了自己的良知,藏匿在黑暗處無時無刻不想手刃你。”
“不是我。”謝知年的喉嚨傳來一股腥甜,他全數的吐在那傷口間:“我沒有殺害師兄,我更不可能去挖取你的丹心。”
“沒有殺害我的父親嗎?”曆長生眼裏最後的笑意消失殆盡:“那你的風寒如何得來的,你還以為弟子和從那任你擺布嗎,好好想想,你究竟忘記了什麼!”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謝知年不停地往後腿,他想反抗,可由於修為緣由,抬起手砸在曆長生的臉上,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將那人堵在牆上:“我心悅過你,不會害你。”
“你心悅我,我隻知道你說你貪慕我的父親。”曆長生的眼裏劃過一絲暗光,他抓著憶魂草望著嘴巴裏送,吻在對方的唇畔上,腰間的疼痛他全然不顧,時隔的鮮血彌漫著他的嘴角,桃酥的香味在他們負距離間彈開。
“大逆不道!”謝知年冷吸一口氣,他咬牙切齒的開口道,那倒在血泊間的身子止不住在發抖,他的手垂落在身側,唇畔毫無任何的血色,大口大口的血跡往下跌落。
曆長生的衣服滲出血跡,他的劍氣在空中飛揚。
謝知年的口中的血噴的更多,憶魂草嵌入他的腦海:“你這般的羞辱我,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你求死,我偏不讓你死,我要讓你苟且偷生的活下去,即便做成傀儡也沒有關係。”曆長生鬆開手,他狠狠地踩在對方的膝蓋處:“因為任由師尊輪回轉世,弟子也會認出你的。”
隻要對方的屍身不毀掉,靈魂保持不滅,他這害怕孤寂的人等上萬年又何妨。
謝知年的喉間在瑟瑟發抖,引狼入室的在他的腦海拂過,憶魂草的記憶在翻疼。
“好疼。”謝知年的汗珠不停地往下跌,藍色絲帶隨著風飄動在空中,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抓住對方的鞋子:“放開你的手。”
凜冽的劍氣穿插在他們兩個之間,居高臨下的姿勢使謝知年的眉頭緊皺起,無論他如何的敲打著對方的腿,那人還是一動一動宛如雕像,反倒是腿部的疼痛次次加重。
“你個逆徒。”謝知年動用靈氣無濟於事,他的修為全廢,五筋全斷,他再也無法克製心中的不甘,卡在喉嚨得到血盡數而出。
“我做的遠沒有師尊卑鄙,屠殺歸月一族的不正是你。”曆長生的眉眼被仇恨取代:“你就不好奇你的佩劍在哪裏?你能用屠殺歸月一門,我等著你用它手刃弟子。”
“鶴唳劍。”零碎的片斷支撐不住他的記憶,他隻看到那把佩劍掉落在山穀。
曆長生拔出崇明劍,在空中畫出道靈力,對方趴在他的身下,目光中含著絕望的滋味,險些站不起身,白色的道袍上滿身是血跡:“哦,忘記了,你記不起來,那我就幫你回憶。”
謝知年捂著胸口,反目成仇視他最終的劇情。
“你的那把劍倒是個護住的。”曆長生的崇明劍的靈光擦過謝知年的臉:“我將它的劍身斷成兩半,把它扔在鶴唳涯下,讓他和師尊一樣不得超生,上古的名劍凋落還真是讓弟子心疼。”
“我明明沒有想過害你。”謝知年捂著心口瘋了似的大笑,他的喉嚨間是一股滄桑,他無比淒涼地捶打著腦袋:“我到底忘記了什麼,為什麼你們都在說我瘋了。”
曆長生沒有管對方的反複低語,對方現在的模樣令他有點不適應:額頭不停的撞擊著牆壁,仿佛承受著非常大的苦楚似的。
隨著最後一聲落地聲,謝知年吐出口血水,他整個人倒在血泊中,身子佝僂到看不見他的眼,他雙手捂著膝蓋處的疼痛,眼底逐漸變得恍惚:“你說我挖取你金丹,是嗎?”
曆長生微微皺眉,謝知年的身上血跡橫飛,見他不停地歐哲血跡,方才的囂張頃刻落地,他潛意識中出現點挽救的含義,可都被骨子中的不擋去。
“我還給你就是了。”謝知年這一刻像是回光返照的似的,他看著曆長生的身影,用崇明劍在肚子上拋開巨大的口子:“不是金丹而已,我還給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