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年失憶的事實落進曆長生的心裏,他背手而立站在鶴唳涯上的蓮池旁,水中的金魚兒泛著白肚,神獸臨淵的話拂過他的心底:對方不會記得他半點好。
“聽聞主上去了枯骨門?”額頭上的口子正結著傷疤,元明從長生殿飛往鶴唳涯:“為何屬下感知不到您的金丹?恕我多言,無塵仙尊是青仙宗的敵人,您與他走得太近會讓手下們不服氣的。”
不過才短短四日不見,主上的金丹再無氣息。
“有人在你背後嚼舌根。”曆長生揚著不善意的眉毛:“我讓你去百裏陂尋查的事情你辦好了,開棺驗屍的結果何如?”
“屬下不敢說。”元明將頭埋進衣袖間:“棺材裏的確沒有主上雙親的屍體,我沿著棺材的底板一探,裏麵的確有化骨水的痕跡。”
“原來是這樣的。”曆長生心中忍不住冷笑一聲,他捂著空蕩蕩的心頭:“看來,我這比買賣又做虧了,不過沒關係,我廢了他的靈力讓他墮入魔道,一命抵一命,他欠我不止金丹一點。”
元明趴伏著身子,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屬下後抓來世代居住的百姓盤問,他們皆說仙月君夫婦二人喪命在火災中。”
“你說的是火災。”曆長生的身子癱坐在蓮池旁,他嗤笑一聲,刀刃中泛著血影:“他承兌弟子說雙親死於大戰。”
“主上切勿激動。”元明拱手勸說著曆長生:“等無塵仙尊的傷勢好轉,關進洞中盤問即可,實在不行可讓他的弟子代勞,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受罪的。”
“他的確不會讓那些人受罪。”曆長生眉眼是一片陰鷙:“不然也不會在失憶後還掛念著他的天下蒼,你說他的眼裏有過我麼,這千年都不曾尋過我。”
剛剛才解開他的心結,現在又雪上加霜。
“無塵仙尊失憶了?屬下倒是有個方法能讓他回憶。”元明忍住頭皮發麻的陰冷:“極寒之地有處冰霜地,當年我與楚宗主在那裏便見過一草,此草名為憶魂草,隻要將此草讓雲開仙尊服下,主上便可以探取仙尊的所有記憶。”
曆長生抬眸看著他:“所有記憶?包括當年的真相?”
“是的。”元明藐了一眼曆長生的眼:“楚宗主傳金丹與你便料到主上會心軟,特意命令屬下保留一株備用。”
“他可沒有那麼好心,交換金丹的時候還想借我還元,沒想到會栽在我的手裏,被師尊欺騙,被我欺騙。”曆長生眼中充滿著提防,接過元明手中的憶魂草:“他說沒,這草有無禁用?”
他的說話聲音不大,卻能讓元明聽得一清二楚。
“以屬下認為,極寒之地素寸草不生,這草卻能獨自活下。”元明沒有聽過楚留牙的交代,他低著頭看著身上的衣襟:“我認為此是良藥,楚宗主還在的時候,特意命令其下的死士守著。”
“毒藥,解藥,反正都是師尊服下。”曆長生的手捏著憶魂草,神獸臨淵的幻靈發出吱嘎的響聲,他擦拭著崇明劍生的血跡:“與我沒有什麼幹係。”
“另外——”元明頓了頓之後:““我方才上山的時候,發現幾個古怪的人,那幾個人身穿著披著星閣鬥篷,鬼鬼祟祟地潛進山中,猜不出上山究竟何意圖,看他們的談論倒像是觀星閣的人。”
觀星一閣多鬼案,夜探行星無貴人。
“他們來這裏做什麼?”曆長生的皺眉毛一抬,俊美地容顏寸托著他可怕的臉色:“鶴唳涯中的消息一向封閉很緊鎖,他們興許是看到謝知年的命星才來此地,你趕緊帶人去將周圍的結界修複,不得讓那些人踏進一步。”
隻要觀星閣的人潛入雲開宗門,整個修者界都會知道青宗門的人回來,單憑著黑衣人的修為還沒有到魔氣不泄露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