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這次來騎得玄一,這是季父要求的,說是武將在外總是搭乘轎子,多不像話,所以隻能慢慢悠悠騎著馬來。
殷騅見她能貧嘴,心知她沒什麼大礙,想起剛剛她看皇兄的眼神,心中又起了無名火,“季小將軍,英勇無雙,沙場之中七進七出,怕是再怎麼也跟著嬌弱掛不上鉤。”
他的語氣透漏著幾分疏離,加上明知道自己不是季離,還要說這話,到底是哪惹他不高興,他的小侄女也沒嫁人啊!
不禁滿是疑惑,“殿下,您怎麼了?”
殷騅沒有理會她,一甩袖子徑直離開,季晚隻能邁著小碎步跟在他身後。
待殷騅坐上馬車,見豐曄半天沒有趕車,“在等什麼?還不走?”
“殿下,卑臣見季小將軍跟在其後,以為跟您同乘一車。”
“沒有,豐曄,你何時變得這般自以為是?”
豐曄渾身一個激靈,很快發現氣氛的不對,忙不迭策馬先前奔去。
季晚隻追上馬車的尾氣,這懷王殿下走的好快,害得她跑的太急了,其實並不全是想坐他的馬車,絕大部分原因是她是路癡,不知道從禦花園出來的路,又拉不下臉麵去問公公婢女,隻能跟在他身後。
連喘幾口氣,忍不住又咳嗽幾聲,聽見身旁有馬蹄聲,抬頭望去,車上的男子掀開窗簾,瞥了她一眼。
“上車。”毫無溫度的聲音。
季晚看到車前的豐曄,笑盈盈地打了個招呼,上了車。
“季將軍好。”豐曄輕輕頷首,心裏鬱悶,他家王爺走到半路又讓折返回去,明明一開始等上片刻就好,非得讓他又繞一圈。
坐上馬車,裏麵燃著香爐,一縷青煙嫋嫋升起,接著空中散開,彌漫在車內的角角落落,木質香充斥著鼻腔,讓人神清氣明,很是舒服。
煙霧繚繞中,男子輕合雙眼,似是閉目養神。
坐在對麵的季晚,思緒半天,開口說道:“殿下,沒必要置氣,太後她不是收回懿旨了嗎?您也明知道我不可能娶玉德公主,公主人美、舞美,對殿下又是傾心一片,隻要殿下張口,公主定會成為懷王府的嫡福晉。”
殷騅喉頭滾動,眉頭微皺,睜開眸子,似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一個字,“滾。”
季晚癟了癟嘴,低下頭,擺弄自己的衣袍。
周遭又陷入一片沉寂。
忽地,季晚想著想起來什麼似的,驟然抬頭,問道:“殿下,有沒有發現皇上跟之前哪裏不一樣?”
她清晰看見殷騅輕放在膝上的手,驀地緊了緊。
又見他單眉上挑,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怎滴?季將軍是羨慕皇兄和娘娘琴瑟和鳴嗎?不如,下次選秀之時,本王力薦季將軍,定能讓將軍如願。”
聞言,季晚怒從心頭起,但又不敢惡向膽邊生,隻能慫包地低著頭,越想越委屈,自己明明什麼都有幹,他就要發這麼大脾氣。
想著想著,淚水一滴接一滴落在袍子上。
這一切,自然悉數落在殷騅眼中,一時收起笑容,恢複如常,拿出絹帕,遞給季晚。
季晚沒有接,用袖子一抹眼淚鼻涕,抬起頭,“讓殿下見笑了。”
隨即露出一個比哭還醜的表情,用手捂住嘴,咳嗽幾聲,許是心中憤懣,又咳出血來。
“你怎麼了?”殷騅忙用絹帕擦拭季晚手中的血沫。
她呆愣片刻,這樣頻繁咳血,莫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係統是察覺到她的疑問,立馬顱內沒有感情的機械音響起。
【滴,宿主暫時身體健康,但如果依舊鬱積纏身,就不一定了。】
“woc!”
也不管手上有沒有殘留的血沫,捉住殷騅的衣袖,一不小心將香爐打翻在地。
她瞪著淚汪汪的雙眼看著殷騅,“殿下救我!”
“怎麼了?慢慢說。”殷騅斜眸看了眼香爐,扶季晚坐好,用手中帕子繼續給她擦著掌心汙漬,
季晚重新坐好,抹了把眼淚,壓低聲音,“我看見皇上跟娘娘在一起就心中絞痛。”
拿絹帕的手頓了頓,進而收回了手,清清冷冷看著她,“所以季將軍是等不到選秀了嗎?”
“不是,不是,”季晚連忙擺手,“不是我心痛,是季離。”
見殷騅麵露疑惑,季晚繼續悄聲解釋:“就是季離的身體,她似乎放不下皇上,倒是疼的我要死要活。”
殷騅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眸底怒色開始消散,“你是說你的這具身體,看見皇兄會心痛?”
季晚點點頭,“就像是被人生生捥下一般,我總共就沒見過皇上幾麵,談不上會有對他求而不得的撕心之痛。”
“那以後少見麵為好。”殷騅打開手中折扇,挑著一邊眉毛,勾唇淺笑道。
寧可真是個大聰明,季晚心中暗中吐槽。
“沒有那麼簡單,似乎是一個契機,不然我不會總咳嗽吐血。”季晚想了想,接著說,“而且皇上很奇怪,今天在他麵前,我嗅到了跟季筠身上相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