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不知叫兒臣來,所為何事?”皇帝說道。
太後拉著玉德公主的手,將她拉至身旁,和藹地笑著:“玉兒年紀不小了,哀家想給她許門親事。”
聞之,玉德公主眸子一亮,麵帶嬌羞看了眼殷騅,隨即仰著小臉,麵帶笑容,“皇祖母,玉兒還小。”
季晚胸口疼痛稍有緩解,聽到太後的話,不由心中隻翻白眼,這玉德公主撐死十四五歲,心心念念的還是自個的皇叔,貴圈可真亂。
她偷偷打量殷騅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背上的白毛汗都豎起來了,此刻他滿目寒涼,混雜著失望之色,隱約可以感覺到手中折扇咯吱作響。
自己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難不成他聽見小侄女要嫁人,心中怒火,他竟喜歡這玉德公主?
不禁心中有些落寞,她長得沒玉德公主漂亮,沒她知書達理,沒她能歌善舞,確實比不過。
“不知皇額娘相中了哪家的公子?”皇帝又問道。
太後轉頭看向季晚這邊,因為殷騅在她身邊,所以玉德公主誤以為太後看的是她皇叔,眼中的雀躍之色呼之欲出,垂著頭,似要將得意之色盡數掩蓋。
“季將軍過來。”
不出意外,太後相中了季家公子——季晚,而季晚自然是知道太後心中的小算盤,若是將自己的親孫女嫁給手握兵權的大將軍,那他們便是一家人,自會替他們殷家守這萬裏疆土。
“微臣在。”季晚應聲在太後麵前跪下。
“將軍可有婚配?”太後問道。
“回太後,並未。”
季晚如實回答,抬頭看向太後,滿是誠懇,餘光掃見玉德公主,此時小姑娘從歡喜中入墜冰窟,眼中淚水打轉,滿是不可思議。
太後則是滿臉春風,眼角彎的如同月牙,周圍皺紋更加明顯,“那哀家把玉兒許配給你,可好?”
“謝太後,”季晚忙不迭磕頭,“微臣並無異議,可是這婚姻大事,並非微臣一人所能定奪,還需要看玉德公主的意思。”
此時玉德公主滿臉淚痕,淚眼汪汪地看著太後,“皇祖母是不要玉兒了嗎?”
說著,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滴滴滾落。
看的人滿是心疼,皇帝自然不例外,“皇額娘,玉兒還小,也不急於一時。”
太後瞪了一眼皇帝,轉頭哄著懷裏的小女孩,“皇祖母怎麼會不要玉兒呢?季將軍一表人才,玉兒不喜歡嗎?”
玉德公主抽噎著,用手擦著眼角的淚水,“季將軍固然很好,可是玉兒已心有所屬,非那人不嫁。”
說著,悄悄用目光透過太後的步搖,定格在亭下身著紫袍的年輕男子身上。
不過,那男子雖微微挑著眉,但是眸底卻是冰封千裏的死湖。
太後並沒有察覺到玉德公主的小動作,歎了口氣,“玉兒,當真不考慮季將軍。”
公主毅然決然地點點頭,“小時候,皇祖母不是讓玉兒自己選郎君,難不成不作數了?”
一切都與季晚預料的別出一格,心知這公主性情剛烈,縱使現在太後沒有收回懿旨,她肯定之後會鬧脾氣,甚至絕食、自尋短見。
想必,太後也十分清楚這孫女的脾性,伸手揉了揉額角,“罷了,罷了,哀家拗不過你。”
“謝謝皇祖母,就知道皇祖母最好了。”玉德公主說著啪嘰在太後臉上輕輕一啄。
太後重新開懷大笑,對著跪在地上的季晚抬了抬手,“季將軍,本以為是樁美事,奈何哀家這孫女的性情頑劣。”
“太後娘娘言重了,玉德公主心有所屬,更是美事一樁,不是嗎?”季晚麵帶笑意回道。
季晚起身時,正好與皇帝視線相撞,錐心之痛突然襲來,讓她不由踉蹌幾步,強忍住,回到殷騅身旁。
他依舊是那副模樣,呆在他身邊,感受到心理和生理雙重壓迫,強忍著喉頭的腥甜。
太後賜婚不成,興致少了幾分,很快就以困乏為由,返回寢宮,小公主原本還想跟殷騅說幾句話,卻看他臉色不好,不願觸他眉頭,跟在太後訕訕離開。
皇帝見太後離去,長舒一口氣,伸手摟過身邊的紅衣女子,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滿目含情對懷中女子說:“我們也走吧。”
女子微微翹起頭,臉上微微翻紅,低垂著眸子,“嗯”一聲。
見到此情此景,季晚胸口像是被人插進利劍,見幾人走遠,沒忍住吐出一口血來。
事發突然,殷騅一把摟過她,將她攬入懷中。
貼著他的胸口,能夠清晰聽見他心髒砰砰有力的跳動,檀木香氣縈繞在鼻腔,這氣味莫名會讓她安心,不由地貪戀。
季晚輕輕推開殷騅,緩緩倚著亭中龍柱,狗皇帝走遠後,這具身體的心痛感漸漸消失不見,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心髒猶如被捥出的疼痛,季離到底對狗皇帝愛得有多深?
她抬眸看著殷騅,此刻他那雙鳳眸徒留擔憂,對著他強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多謝懷王殿下。”
見他不語,她擺出一副較弱狀,“殿下,微臣這般較弱,怕是不能騎馬,我可以搭您馬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