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哥哥(2 / 3)

扭開保溫杯喝了幾口溫水,關星文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死死盯著麵前滿臉無所謂的小卷毛,他暗自在心裏發誓,絕對不會再被這人牽著鼻子走。

關星文放下水杯,語氣裏滿是嘲諷:“訪問學者薪酬不低吧,這還要去占人家的小便宜?”

“我這人有收集癖,就愛走街串巷偷東西,行不行?”卷毛壓根沒看他,而是轉過頭來,對著右側的透明玻璃牆揚聲,“還有外麵的幾位警官,你們要罰款就罰款,要拘留就拘留,問那麼多有的沒的幹嘛?”

見兩個詢問室裏的盤問都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進展,於白青放下腿,側頭問坐在身旁的陳安陽:“應晚的事他們問了嗎?”

“問了問了,”陳安陽說,“阮哥和小關哥都問他們為什麼會認識應晚,什麼時候認識的。直接問和旁敲側擊都有,但他倆的回答特別一致,都說不方便對我們透露。”

於白青微微頷首。

這個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內。

裏麵的這兩人都很清楚接受審訊時“非必要不撒謊”的原則。他們知道自己的同伴也在隔壁或其他地方接受警方的盤問,遇到這種需要對比口供的問題,他們並沒有否認,而是一律回答“不知道”、“不清楚”、“不方便透露。”

因為他們心裏清楚,這個環節越編越錯,撒謊之後需要圓謊的過程會更容易露出破綻。

兩人明顯接受過專業的反審訊訓練,一般的刑警完全從他們口中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從兜裏拿出手機,於白青給坐在詢問室裏的阮天傑和關星文分別發送了一張照片和一條簡短的信息。

玻璃牆內,阮天傑和關星文拿出手機看了一會,幾乎同時舉起屏幕,對著坐在對麵的人開口:“認識這個人嗎?”

女車手:“不認識。”

卷毛:“認識啊。”

咬著嘴裏沒點燃的煙,於白青的目光緩緩移向02號詢問室裏的卷毛。

他給阮天傑和關星文發過去的,是一張“leon”俱樂部的監控畫麵截圖。截圖裏是前晚剛離開vip區,被保鏢前簇後擁著往停車場走的奧托。

在這之前,他自己也曾出現在監控畫麵中,和靠在牆邊衣衫不整的應晚隻隔著一條走廊。

問詢室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卷毛的回答。

“……”

“這是奧托先生,我上大學時的資助人。”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卷毛抬起頭,對著麵前的兩位警察感慨出聲,“好心的奧托先生,上帝保佑他。如果不是他,我現在還在裏約的貧民窟裏等著挨槍子呢。”

這句話說完,他轉頭對著玻璃幕牆彎起眼角,用拷在椅背上的手比了個“v”的手勢。

這是在告訴玻璃牆外的人。

這場精心設計的審問與試探,已經以他的勝利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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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時間跳轉到午夜,應晚仍然沒有等到鬼鴞他們幾人的消息。

他原本以為於白青會將白天發生的事刨根問底,已經在腦海裏想好了幾種不同的應對方案,沒想到於白青把他一個人扔在辦公室後就一直沒出現,隻是中途來了幾個交警,對他口頭批評了幾句。

而現在,一名值夜班的警察敲門告訴他,於白青還在處理手上的另一起案子,讓他可以先離開了。

警察說,白天發生的那兩起小事故,他雖然是參與者,但在還沒定性的情況下並不算是從犯。

離開接待室,應晚的視線再一次停留在了對麵辦公室的窗戶旁,於白青的那張辦公桌上。

剛從電梯裏出來時,他就看到了放在辦公桌電腦前的兩個相框。

比較老舊的那個相框裏放著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年幼的於白青和他的父母站在一起,臉上笑得燦爛。站在後排的那對年輕夫妻將兩隻手搭在於白青的肩上,他們都穿著白色的督查製服,雙肩的警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另一個相框裏放著的,是他和於白青唯一的一張同框照。

那張照片拍攝於白青的大學畢業典禮。於白青穿著一身筆挺警服,胸前掛著嶄新的銀色獎章,在台上接受係優秀畢業生的表彰。十五歲的他抱著一束滿天星站在於白青身邊,於白青抬起一隻手對著頒獎台下方的觀眾端正敬禮,另一隻手輕輕攬住了他的肩膀。

他記得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

站在台下的司儀看到一個盲人少年敲著盲杖朝這邊慢慢走來,懷裏抱著一大束鮮花,連忙走上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他小聲告訴司儀,他想給馬上就要上台的,偵查與警務指揮專業學生代表於白青獻花。

看到司儀攙扶著一名捧著花的盲人少年慢慢走上台階,全場觀眾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於白青剛走上鋪著紅毯的領獎台,看到他抱著鮮花從對麵朝自己走來,當場怔在了原地。

應晚記得,領獎台上最後的十米,他是小跑著往前的。

微微踮起腳尖,將捧花放入於白青的懷裏,他對著於白青露出靦腆的笑容:“哥,你穿警服的樣子一定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