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和冠玉和老劉安排去了接待室,阮天傑剛回到支隊辦公室,就看到於白青冷著張臉走了進來。
瞥了眼辦公室大門,他發現隻有於白青一個人回來:“八爪魚呢?你倆又杠起來了?”
看老於這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了他幾百萬。
“他昨天沒趕上女朋友生日,今早回去跪搓衣板。”於白青大步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姓和的走了?”
“還在接待室喝茶呢,我讓老劉先去了解一下情況,沒什麼事就讓他先回去。”阮天傑說。
話音剛落下不久,阮天傑看到於白青從打印機裏取出張剛打印好的文件,夾在筆跡本裏就往辦公室外走。掃了眼本子裏露出來的半截a4紙,他發現這是一份和冠玉的資料。
拋下一句“我去找老劉”,於白青反手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聽到咣當一聲門合上的重響,幾個圍在會議桌前吃早點的警察馬上抬起了頭:“阮隊,一大早的,於哥這是吃火藥了?”
阮天傑:“……”
他突然感覺有點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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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白青走入接待室時,茶幾旁已經麵對麵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隊裏負責對外接洽工作的老劉,另一個則是名二十多歲的英俊青年。
來人坐在接待室的沙發前,一身深藍色筆挺西裝,手腕上戴著塊價值不菲的名表,就連發絲都梳理得一絲不苟,舉手投足間自帶一種瀟灑公子哥的氣質。
拉開椅子在老劉旁邊坐下,於白青二話不說翻開了手中的檔案資料:“你是和冠玉?”
看到來人,和冠玉笑得如沐春風:“這位警官是……”
老劉連忙起身介紹:“和少,這是我們刑偵支隊的於警官,主管隊裏的刑事調查工作。”
“原來是於隊長!”
聽完老劉的話,和冠玉馬上從沙發前站了起來。他微微揚起下頜,禮貌地朝於白青伸出手:“聽高叔叔和天傑誇了於隊長好幾次,久仰大名啊。”
一句話同時搬出了高局和阮天傑,連老劉都聽出來了,這話是在側麵告訴自己和老於他和三少的麵子有多大。
於白青仿佛壓根沒聽出和冠玉話裏有話,他並沒有接過和冠玉遞來的香煙,而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琴海灣的事,和先生都聽說了?”
收起沒人接的煙,和冠玉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尷尬神色。低頭抿了口放在麵前的茶,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我爸今早才把我大罵了一頓,說全是因為我管理上的疏忽,才讓工地裏出了這種事。我已經派人去請了南元寺的高僧,來繁市給那兩名死者超度。至於賠償金,兩個工人都是在我的工地上出的意外,公司該給家屬的賠償金一分都不會少,這點兩位警官可以放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茶幾上的資料往前推了推:“這是琴海灣項目招募工人時所有的雇傭合同和登記資料,另外那份是項目的采購物料單,文件裏有出事那台機器的出廠編號和機型,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各位的忙。”
拿過茶幾上的文件,於白青快速翻了一遍,從裏麵單獨抽出了四份雇傭合同。是那天晚上曾出現在監控裏的四個人:桑興文,崔勝德,康六,彭正初。
這四人中,桑興文和崔勝德已經死亡,康六半夜醉酒歸宿,正好目擊了第二起裝載機殺人事件,現在還留在局裏做筆錄。至於那個彭正初,已經被警方列為密切監視對象,暫時待在工地的宿舍裏。
和冠玉提供的資料和內網查詢到的資料基本一致。四個人的籍貫,身份證上的號碼和照片都對得上。四名工人都是從鄉下進城的務工人員,他們籍貫不同,以前工作過的工地項目也沒有重合,看起來並沒有任何關聯。
一份份資料往下翻,於白青的注意力最終停留在了第一個死者,也就是桑興文的雇傭合同上。
桑興文簽字簽的潦潦草草,筆跡也略有些稚嫩,符合一個沒怎麼受過教育的工人的特征。
合同的簽訂時間是七月二十日,距離桑興文的死亡僅僅隔了不到一周。
盯著桑興文的字跡幾秒,於白青抬頭問麵前的和冠玉:“琴海灣項目是哪一天開工的?”
“……二十三號,我沒記錯的話。”和冠玉臉上的神色有些疑惑,“怎麼了於警官,是有什麼問題嗎?”
於白青什麼都沒說,他拿出手機對著桑興文的簽名拍了張照,發送給了技偵小隊的工作群。
【青:這字是左手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