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了一圈周圍,阿布湊上前來,對應晚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瞪著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老大,鬧,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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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回刑偵支隊所在的樓層,於白青看到章昱和負責技術分析的中隊長關星文正坐在監控大廳,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屏幕上的畫麵。
站在兩人背後看完了大屏幕上的回放,於白青默默出聲:“死者在被裝載機砸中之前就死了,證據呢?”
“臥槽——於隊你什麼時候到的,嚇死我了!”
關星文被於白青嚇了個不輕,從椅子前猛地躥起來,差點抬手打翻了放在桌上的泡麵。
“對。”
章昱沒回頭,隻是換了個翹二郎腿的姿勢,“法醫那邊給的報告,死者的死亡時間比他在監控中被裝載機砸中的時間,至少提前十到十二個小時。”
“那監控裏的人是怎麼回事?”於白青問。
聽到於白青開口發問,章昱打了個哈欠:“老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雖然看不清楚麵部,但死者在被砸之前手指還在滑動手機,甚至還舉起來對著天空拍了張照片,這肯定是個大活人。”
“那具屍體不是他。”於白青盯著畫麵上的人影,眼中流露出一絲陰沉,“屍體被掉包了。”
三兩步走到控製台前,於白青剛拿起鼠標,便聽到章昱在身後悠悠開口:“別看了,我和小關來來回回看了幾十遍,這攝像頭看不到死者正臉,隻能看到側麵。高新區那邊的人說,其他幾個之前在場的工頭都被帶去單獨查看過監控,他們都一口咬定這就是死者,他們昨晚一起喝了酒,不會認錯。”
聽完章昱的一番話,於白青半天沒有吱聲。
過一會,他開了口:“坐這看監控沒用,直接去工地看看。”
章昱不解:“你覺得那人有問題?”
和於白青在警校爭了四年第一,他清楚於白青這人從不相信直覺,隻相信證據。能從於白青嘴裏聽到這話,代表他心裏已經有了幾分把握。
“不是人有問題。”於白青說,“這台裝載機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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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鏟子就直直地拍下來,直接把那人給拍死啦!”
阿布連筆帶畫地說,兩隻瘦瘦的胳膊在半空中揮舞。
應晚聽完有些頭疼:“……就這件事?”
阿布嗤笑了一聲:“就這事,夠大警官們忙活半天了。老大,要不要幫他們一手?”
應晚果斷搖頭拒絕:“不幫。”
要是這點事都搞不定,他哥就不是於白青了。
“……這案子拖不了我哥多久,”應晚的語氣淡了些,“趕緊說正事。”
額頭吃了一記暴栗,阿布捂頭瞪著應晚。
“前兩天又來了一批人,已經三批了,你假死的事沒能完全糊弄住遠山老賊喔。”見老大皺起眉,阿布終於收起了笑,有一說一地答道,“鬼鴞,灰背都被他們找了一遍,不過沒人會把你供出來,你放心。灰背甚至還以為你真死了,當場衝上去要和他們拚命,把我給樂壞了——”
聽完阿布的交代,應晚點頭:“你讓鬼鴞他們繼續按原計劃行事,不用管我。你盡快去摸清那家酒館的底細,有眉目了立刻告訴我。”
“現在就去。”遠遠望了一眼掩映在樹木中的警局大樓,應晚拎起手中盲杖,“我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今晚別再過來了。”
阿布說了聲“好嘞”,他來得快去得也快,轉身便溜進了巷子尾的黑暗中。
夜深了,就連對麵的燒烤店也收了攤。收拾好攤位,剛來到路邊等待出租車,應晚發現離開不久的阿布又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老大,又出事了。”
阿布抬起頭,對應晚氣喘籲籲地說:“你哥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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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劃破淩晨的夜空,於白青坐在疾馳的警車副駕駛上,身邊是黑了整張臉的章昱。
他現在非常能理解章昱的心情。任誰新官上任第一天就碰上兩樁凶殺案,臉色也一定不會比“八爪魚”好到哪裏去。
“……邪了門了,一模一樣!”車載對講機裏傳出一道憤怒的男聲,“駕駛室同樣沒有人,也是那玩意自己就動了,也是一鏟砸死,當場斃命!”
“身份呢?”於白青問道,“死者是誰?”
“崔勝德,就是你說嫌疑最大的那個工人。”對講機裏的人揚高聲調,“淩晨兩點十四分死的,死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