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他和杜和年其實有過一次接觸,通過電話,湯蔓當時應該正在衛生間,所以接電話地就隻有在外麵的杜和年。
那是謝立第一次聽見杜和年的聲音,不同於司嘉禾一貫的柔軟和粘膩,杜和年這個男人在與人說話時都帶著一股高嶺之花的客氣,或者說是疏離,溫和中隱藏著的疏離。
與他截然不同地是,他的疏離是商場中慣常的客套,而杜和年的疏離是真的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
這時那雙明顯冷淡了一些的目光落在了謝立的身上,坐在窗邊的男人站起身來笑了笑詢問湯蔓,“蔓蔓,這位是?”
湯蔓聽見杜和年的稱呼皺了一下眉,但又立馬鬆弛下來,她已經知道今天杜和年不會那麼輕易地結束。
“我爸公司的人。”
謝立聽到湯蔓的話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對上杜和年的目光,他這才扯出一張對待合作夥伴的笑容,“杜先生,你好,我叫謝立,是唐小姐父親的助理。”
杜和年臉上的神情不變,隻不過他下意識地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想了幾秒,他目光一閃,想起了很久之前接到的兩通電話。
準確地來說,是一天傍晚時接到的一通電話。
因為時間太過曖昧。
在杜和年看來,正午時分,晚間五六點十分,這兩個時間點都是一個很曖昧的時間點,一般這個時間打來電話如果有事商談的話,一方有意基本上都免不了一頓飯的相約。
而異性在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已經夠讓當時的他有所警惕。
再加上謝立當時語焉不詳,特別是因為接聽電話的這邊出現的是男音後,杜和年隻說了一句,湯蔓現在沒有空,詢問他打電話過來何事,那邊甚至都沒有解釋,隻略略地說了一句之後再聯係就掛斷了電話。
杜和年第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什麼。
不過,他從來不會當著湯蔓的麵說些什麼,隻會毫不察覺地解決對方,讓湯蔓減少了和謝立那邊的聯係。
他後來甚至特意打過一通電話給謝立,最開始時是有意邀請對方出來見麵一次,也是想見識一下那個男人是誰,不過當時謝立對於那通來電隻說了一句話,“杜先生,你誤會了。”
然後電話那端的人就掛斷了電話。
杜和年不知道的是,也是從那時起謝立之後便再未主動打過電話給湯蔓。不過也可能知道,他不太在意,因為從湯蔓後來的反應來看,那時的謝立在杜和年看來都算不上情敵。
不對,對那時的謝立打擊卻頗大。
杜和年打過去的那通電話幾乎讓他覺得顏麵掃地,他才察覺自己竟然在有意無意地破壞他人的感情,仿若一個試圖插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這無疑是一種不太道德的行為,毫無疑問這種行為是會被以前的他所唾棄的。
而此時,在商場多年的謝立已經學會了不動聲色,他在杜和年的目光下麵色自然地對著一旁的湯蔓說道,“我去那邊等你。”
然後就走開了,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地方點了一杯黑咖。
湯蔓這才坐下來。
杜和年也在她對麵坐了下來,目光落在湯蔓的身上,他笑了笑,“我以為你會一個人來,畢竟這是我們的事情。”
湯蔓一邊翻看著放在桌上的硬紙板單子,一邊不在意地說了一句,“他不是外人。”
她指的是對方是老湯公司的人,所以不是外人。
而杜和年顯然理解錯了,他麵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手指在湯蔓翻閱的單子上點了一下,“這裏的咖啡不好喝,你應該不喜歡。”
湯蔓也點了一杯黑咖,她說,“反正也是打發時間,進來了不點一杯也不好,畢竟占了人家的地。”
“是嗎?”
在湯蔓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杜和年突然發難了,男人半張臉都被窗外的陽光空籠罩,照射地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可以看得見,因此白淨的皮膚越發的白皙,五官也柔和了許多。
隻是口中說出的話卻犀利異常,一點都不溫和,像是一把劍一樣,往人心窩子裏插,“所以……蔓蔓,司嘉禾也是你用來打發時間的嗎?”
說完這句話,男人甚至還笑了笑。
因為今日的陽光很溫和,並不曬,所以透過玻璃窗後更顯得柔靜。
杜和年的麵龐在這樣的渲染下竟然也顯現出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