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與農斯卿見麵到答應出演,從農斯卿給她牽線聯係經紀公司到簽合約,再到開發布會,細細算來也不過一周左右的時間。
造型師將瓶瓶罐罐裝進工具包裏,他還得趕去別的地方,但跟施恒的交情確實很好,一下子有些為難。
鍾迦及時開口:“不用了,就這樣吧,應該也還好。”
她衝著鏡麵露出了一個很少女的笑容,明媚又靈動。
施恒眼神微愣,腦海裏模模糊糊閃過一張人臉,與鍾迦有些相似,但停下來再去細想,卻沒了頭緒。
“哥,線上鬥地主加個好友啊。”鍾迦衝走到門邊的造型師晃了晃手機。
造型師笑著答應。
施恒:“那歲數都能當你叔了,還占人便宜。”
“那你也是叔,施叔?”鍾迦關了鬥地主,跳到微信的聊天頁麵,是個叫做“湊合”的四人小群。
她的手機運行有點卡,屏幕都快裂成了蜘蛛網,應該用了很久。
施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粗略地判斷對方家境可能很一般,也或者鍾迦本來就節儉。
“想怎麼叫怎麼叫,施叔施哥老施,反正這姓也叫不出什麼好聽的。”因為鍾迦沒有躲著的意思,施恒就往她的屏幕瞟了瞟,“你們這些00後不用縮寫就沒法聊天是嗎?”
鍾迦回消息的動作沒停,知道施恒說的是“那你見到xyn了嗎”這句。
她回複“沒有”,又對施恒說:“藝人是不是都會給手機貼防窺膜?”
話題轉變過快,施恒愣了一會兒才點頭:“最好這樣,現在粉絲的設備都太高端了,前陣子曝光的那對流量就是互相用對方的照片當背景,被認出來了。”
“我還小,還要為事業奮鬥努力賺錢,不會隨隨便便塌房的,你放心。”鍾迦又跳到網購頁麵,給購物車裏的防窺膜下了單。
施恒又笑了,覺得這孩子真是有意思。不彎彎繞繞,直給,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有點淡淡的朋克風,但沒那麼有侵略性,相處起來很舒服。
“就一張膜,你還記賬呢?”施恒說著,又想起來一件事。
鍾迦的團隊群跟個草台班子差不多,大家估計也是渾渾噩噩的,群昵稱都沒改,施恒發出那句“助理冒個泡”才發現自己的名字還是中年味兒很衝的“寧靜致遠”。
施恒一邊改昵稱一邊翻群成員,嘀咕:“‘梅川庫子’是誰?”
鍾迦翻了個白眼,覺得這種本來很好玩的名字被人當麵叫出來別有一番社死的味道,她舉手:“是我。”
被骨子裏還是個大清餘孽的施恒吐槽:“小姑娘取的什麼破名字。”
群裏有個頂著“喝茶”表情的人也吭聲了:我我我,施哥,助理是我,不好意思啊,通知太突然,我相親去了,明天保證到位。
施恒臉色沉了下來,好像對這個叫做阿茶的不太滿意,鍾迦:“怎麼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也是聽說的,之前照顧藝人不太周到,停職了一段時間。”施恒歎了口氣,“回頭我給公司說說,重新給你找一個。”
鍾迦還蠻善解人意:“不用,先用著吧,現在找工作也不容易。”
她笑道:“我自理能力很強的,也不是很需要被人照顧。”
施恒不太相信,他又不是沒有差不多歲數的親戚,無論男孩女孩都被家長慣得跟個廢物似的,飯都不會煮的那種。
但鍾迦這麼說,施恒也就隨她的意思了。
過不多久,工作人員敲門:“小鍾,妝化好了嗎?這邊需要你過來對一下流程。”
“好,這就來。”鍾迦答應得很爽快。
施恒不放心她一個人,也要跟著過去。
化妝間的門關上,過道人來人往,路過農斯卿的休息室,裏麵像是正在做專訪,女記者的聲音與農斯卿的聲音對比很強烈,年齡上的區別很容易聽出來。
“對了,另一個主演是誰?”不是施恒的工作沒做到位,而是這部電影的保密級別太高,他問老板,老板也知之甚少,隻說是同性電影。
同性婚姻的法案還在修訂,但頒布也就這一兩年的功夫。順應時事,類型片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備案列表裏十個有九個都是。施恒更覺得奇怪了,這又不是政治任務,農斯卿最不喜歡的就是無頭蒼蠅似的跟風,這次的告別之作為什麼選了個她以前導演過的題材?
鍾迦的率性也體現在她的步伐上,邁得很大,頻率也很快,施恒都有點跟不上。
這個時候腳步卻明顯頓了頓,她說:“謝迎年。”
施恒被這三個字砸蒙圈了,大得能塞進雞蛋的嘴裏臥槽了好幾聲。
倒黴個屁,他這次簡直是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