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這幅畫隻是一件仿品了?”郭順華臉色倏忽陰沉了下去,老薛那頓話立時叫他忐忑不安似的。
“郭老弟,到底是不是贗品,我還不敢斷定,隻是依我拙見,這幅畫確實有水分。”老薛鄭重其辭地回答道,“後來人仿鄭板橋的竹圖很多,市場上它的仿品猶如過江之鯽,不過你這一幅畫從紙質和畫工上來看,應當是出在民國時期,還是件高仿,有不小的收藏價值了。”
“哎!”郭順華歎口氣道,“我還道真撿到大寶了,卻原來還隻是一件舊仿品,那薛師傅,還請您給估個價,按照如今這市場環境,它大概值多少錢?”
“不好說。”老薛忽然抬起臂膀,搖搖手道,“我深居簡出,對你這一類別的高仿書畫的行情摸不大透徹,不便妄下推測。”
“那薛師傅,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這幅畫您收不收?”郭順華隨即直截了當地說道。
“郭老弟,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收民國仿品了,因為我已經有了好幾件,多而濫啊。”老薛連忙推辭道,他也毫不拐彎抹角,而是毫不含糊地直言拒絕了郭順華的“好意”。
“那有勞薛師傅了。”郭順華表情極為尷尬地一笑道。
老薛搖搖頭道:“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建議你再把這幅畫拿去其他更為權威的地方仔細做下鑒定。到底我年老眼花了,有可能不慎重看走了眼。”
“那倒不必了。”郭順華麵色很不對勁地搖頭笑了笑道。
隨後他就滿臉無可奈何之色地收起了那副鄭板橋的仿作《竹石圖》。
“老薛!”
見老薛放下了那幅畫,手頭閑著了,老憨便當即歡聲打招呼道。
“是老憨?!你怎麼來了?”老薛這才意識到老憨站在了自己身邊。
“我來是想請你幫個忙的。”老憨笑嗬嗬地一拉周誌航,熱切地向老薛介紹道,“這是我一夥計,他拿來了一樣東西,還得勞煩你看一看。”
“哦,是什麼東西?”老薛掉過頭來凝視著周誌航問道。
“薛師傅,就是這幅畫,還請你幫我掌掌眼。”周誌航隨口說了,說著他便將手上拿著的那副《皇家秋獵圖》放到大桌子上,並解開了繩子。
老薛指示道:“這位老弟,你打開我看看。畫幅很長吧?沒關係,一段一段來。”
“嗯。”周誌航好生答應著。
爾後,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了那幅畫卷,當畫中的畫麵呈現在大家眼皮底下時,那一刻,郭順華一眼便認出來了。
“老憨,哈哈,你們很不錯啊,連這幅畫都收了,這不就是那個騙子農民在我們古玩城到處推銷的那幅麼?!”郭順華毫不掩飾地大聲笑笑道,“他說他老婆等著拿錢去動手術,讓我花六千塊買下它,當時我想都沒想就推掉了,並且把他給趕走了,實際上,他就算一文不收白白地送我我都懶得要!而你們兩個倒是極品了,我前腳甩掉他,你們後腳就把它買下來了,還送來給薛師傅做鑒定,當真是服了你們啦!”
他這話一說出口來,薛師傅他們就麵麵相覷了,就連老憨也神色詫異地盯著周誌航,好似想詢問什麼。
“薛師傅,怎麼樣?”周誌航卻是對郭順華那一番充斥著蔑視嘲笑的話置若罔聞,隻是神情鎮定自若地和薛師傅進行交流。
“這畫”薛師傅臉色乍然大變,他看了幾眼之後,霍然站起了身來。
“你別動!”薛師傅極其激動一般地指著那幅畫道,“從這一段到這一段,可顯然是出自懷文之手啊!懷文是明朝宮廷裏麵的一位畫家巨匠,他的《皇家出巡圖》在英國倫敦的蘇富比拍賣會上拍出了四千萬英鎊的天價!這位老弟,這幅畫你是怎麼得來的?!非比尋常啊!雖然它是一副合集手卷,並非全部是懷文之作,但不論是從畫質還是畫的內容上來揣摩,都絲毫無挑剔!堪稱一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