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都延續著晴空萬裏的好天氣，風雖冷，也被陽光消融得軟綿綿的。街頭牆邊探出盛放的粉紅色梅花，古老的潁都悄然著孕育春日的新顏。
自那日酒樓鬧事後，顧妤與齊王魏然比武的消息不脛而走，如春風送暖，一夜之間傳遍了潁都。沒有人關心事情的起因為何，也沒有人在意被顧妤“收拾”了一頓的向希允現在何處。光是“天下第一劍”的名號和齊王的身份，便足以令人浮想聯翩。
西城的顧府門外，冷清的街巷忽然多了許多好奇的路人。他們走來走去，企圖通過不時打開的府門，一睹這位傳說中劍術超群的少女的風采。
林伍踏上西街小巷時，被三五成群的遊蕩者們嚇了一跳。他思慮一會兒，在門口徘徊幾遍，還是沒能鼓起勇氣敲開顧府的大門。也許現在，還不是好時候……他默默地安慰自己。齊王既然幫了師姐，她定能化險為夷。若是自己貿然敲門，難免被人認出，說三道四，節外生枝。
“這不是林二公子嗎？”
迎麵踱來一匹鬃毛被修剪得極威武的高馬，不想騎在馬上的卻是陳昌。林伍裝模作樣行了一禮，盡管他竭力克製，厭惡的情緒仍不免從眼神中流露出來。
“怎麼？你也想來瞻仰瞻仰這位江湖第一劍？”陳昌揮了揮馬鞭，笑容親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去西市見個朋友，恰好路過。”林伍連正眼也不願意瞧他，自顧自理了理衣襟。
陳昌笑道：“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聽說你也在外頭習武，不知在你看來，門裏的那位小姐水平如何？”
林伍冷笑道：“師姐自然是無可爭辯的天下第一。”
“師姐？”陳昌錯愕，“這麼說，你也是那個……溪山？”
“溪棠山。”林伍又行了一禮，連道別的體麵話也懶得說，徑直拂袖離去。陽光正盛，陳昌眯了眯眼睛，猛地朝路上吐了口唾沫。
顧府偏院，一個年方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正趴在回廊欄杆上舒舒服服地曬太陽。青兒坐在一旁，將壓箱底的春衣一件件鋪平，晾好。
“青姐姐，最近顧府門外多了好多人啊。”
青兒稀鬆平常地應了一聲，用力撣了撣白色長衫，將袖口穿過長長的竹竿。這丫頭是廚娘的女兒，因家中無人看管，便跟著母親一同來顧府當差。她聰慧伶俐，膽子也大，梳著一頭雙丫髻，圓圓的臉，很是招人喜歡。
“小姐自從元宵那日回來，便再也沒出過門，她不悶得慌嗎？”小丫頭自顧自地說。
“小姐要比武了，這兩天都在刻苦練習，沒空出去的。”
“可小姐這麼厲害，怎麼還要刻苦練習呢？”小丫頭好奇地瞪大眼睛。
“練功夫好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日不練，便追不上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