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馥雅見薑涼出奇的正定,愣了一下。還記得在大牢之時,薑涼護狄承旭不容許任何人碰他分毫,而如今,他卻隻是無奈的束手無策。
譚馥雅沒有在想收回手,狄承旭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心軟,緊握著的手也放鬆了許多。
薑涼望著那一大一小搭在一塊兒的手,微微撇開了臉,暗歎自個兒來的不是時候。
車廂十分的安靜,譚馥雅本想趁此捋捋這些天下來金沙城裏亂七八糟的事兒,卻時時被手背上的冰涼打斷思緒。她轉而看向狄承旭,見他正閉目養神,眉頭一皺,莫名燃升起惱意,馬車上的事兒還是揮散不去。她暗暗咬牙,果然還是自己不爭氣,若是讓他知道,估計會很得意吧。
薑涼見譚馥雅盯著狄承旭的雙眸有些惱意,一驚,剛剛不還好好的嗎?這又怎麼了?當然,即便想問,薑涼也不敢問出聲。
馬車行駛至別苑,薑涼攙扶著狄承旭下了馬車。虞浩冉與竹喜見狄承旭軟而無力,病殃殃的倚著薑涼,紛紛走了過來。竹喜一臉擔憂,虞浩冉的態度卻與往日一樣,甚至出言諷刺道:“一個男人,弱的跟張紙一樣。”說著他還抬眼看了看天空,大聲的說:“這風一刮啊,說不定就吹跑咯。”
狄承旭目光犀利的盯著虞浩冉不說話。
譚馥雅見二人這種時候還不消停,搖頭歎息一聲,而後走到狄承旭身邊幫著他道:“你倆若真誰看誰都不順眼,改天大可打一架。”說著,譚馥雅與薑涼便將狄承旭朝著裏邊扶了進去。
虞浩冉望著譚馥雅的拉著他胳膊的手,雙眸微微眯起,“喂,你是不是太護著他了。”
譚馥雅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頭道:“你若也成他這副模樣,我也會不計前嫌的扶著你。”話落,三人便一道兒走了進去。
沈蒙準備的別苑雅致,卻不大,譚馥雅與薑涼扶著狄承旭很快的便來到屋前。
推開房門,狄承旭卻停了下來。他收回譚馥雅拉著的手,有些氣虛的道:“便到這裏吧,大家都累了,歇著吧。”
譚馥雅的手頓在半空,愣了一下,狄承旭與薑涼便走了進去。沒等她反應上來,走廊的盡頭便傳來了一陣急驟的腳步聲。隻見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從轉角處匆匆的跑了上來。
那男人氣喘籲籲的停在屋前,見譚馥雅站在門口,他疲憊的彎著腰,雙手扶膝,語不成句的問,“狄狄公子哪兒去了?”
譚馥雅呆愣的看著他,突然發問,“你就是沈蒙吧。”
沈蒙微微抬頭,見譚馥雅竟然認得自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依舊喘的很,疑惑的問出了聲,“這位姑娘我與你素未謀麵你怎會識得沈某?”
譚馥雅暗暗一笑,聽狄承旭說起,沈蒙是因為丟了大朝會的珍寶血麒麟才被貶到了幽州。而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冒冒失失的,再加上他臉形圓潤,兩撇小胡子使他看著有些滑稽,像隻脫水的鯰魚,笨拙的很。
自然,譚馥雅也不能將所想的說出來,雙手收到身後有些俏皮的一笑,簡單應,“猜的。”
沈蒙半信半疑的看著譚馥雅,卻也沒有多問。隻是直起了腰,有些急切的道:“敢問姑娘,狄公子呢?”
譚馥雅聞言一愣,轉頭看向緊閉的房門,是錯覺嗎?剛剛的狄承旭十分的冷漠,收手的瞬間好像想將自己甩開。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麼似得她轉而看向沈蒙,解釋道:“三爺正在歇息,你晚些再來見他吧。”
沈蒙遲疑了一下,亦是轉而看了看緊閉的屋門,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他對譚馥雅客氣的作揖微禮,便轉身離去了。
譚馥雅抿了抿唇,背後的雙手正不知所措的互掰著手指,細細想來,自己也沒做錯什麼。須臾,她也就轉身離開了。
譚馥雅閑庭信步的走到了竹喜屋前,本想與她說說譚忠義的事,畢竟她也屬於譚府,並且要比自己了解的多。不料推門而入,便見她側臥著軟榻,睡得正香。
譚馥雅站在她身邊,見她穿的單薄便從邊上的屏風上拿下一件外披給她披上。主仆二人便如往常一樣,一人睡床,一人睡榻的歇下了。
已過晌午,範齊將所有人叫醒。沈蒙設宴款待,譚馥雅與竹喜姍姍來遲。
譚馥雅看著那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微微皺眉,胃裏仿佛有什麼正在翻騰。想來是昨夜在譽王府吃多了,再加上宿醉的緣故,如今竟沒胃口。
抬頭瞧了眼眾人,這才發現人沒來齊。譚馥雅輕蹙眉,狄承旭與薑涼不在。她轉而看向一旁的範齊,礙於沈蒙在這兒,也沒直呼狄承旭姓名,輕聲問,“三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