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字書(13)(3 / 3)

獄警雜記“有人性還來監獄幹什麼?犯人有幾個不是先缺德後犯罪的?連犯人都相信的人被玩活該,誰讓他不提高警惕呢?”

由於我偽裝得好,一度贏得了政府的信任。

一個寒冷的早上,我們全隊的犯人到工地挖土方,剛到工地,天就開始飄雪花,大家懶洋洋的、縮頭縮腦,一副伸不開手的樣子。我因為要按計劃行事,就把棉衣一脫,喊了聲:“五班的幹吧!”率先跳上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汙泥上,做出準備用鎬撬開凍層的樣子。實際上我是在躲事,因為,昨天晚上我的兩個鐵哥們在抱怨這遙遙無期的土方活時,我點了他們一下:“要是現在能關幾天禁閉也休息休息。”後來就聽他們商量:“到工地後先毆鬥,然後再……”我及時把這一情況彙報了政府。工地上鐵鍬、鎬、扁擔多的是,萬一警察控製不住局麵,犯人打紅了眼,傷了自己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還是先躲為妙。

開工不到20分鍾,就聽他兩個爭吵:“你他媽的慢點不行?”“你罵誰?”

“嗨!小丫挺的翅膀硬了?是不……”

我不失時機地喊了一聲:“要打架怎麼著?”一是給他們提個醒,讓他們動手打!再就是告訴隊長,我彙報的信息絕對沒錯!打架已經開始了。

“劈!啪!”一陣混亂,等隊長布置的監督暗線湊上前去,架已經打完了,兩個哥們都已掛了彩:一個頭上開了個口子,血流的滿臉都是;另一個腿上挨了一扁擔,坐在地上起不來了。這時他們早已忘了當初的君子協定和計劃達到的目的,在相互怨恨對方下手太狠的同時,互揭傷疤。

由於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反改造行為,二人受傷後雖然得到了休息,但也得到了他們不願要的“獎勵”——每人加刑半年,彼此在有上當之感後,反目成仇了。

這次事故,我是罪大惡極的煽動者,也是最大的贏家。政府幹部增加了對我的信任度,從他們和我談話的聲音、語氣,看我的眼神,連分配我幹的活等無不透著親切,這對一個失去自由的被改造的犯人來說,何等珍貴!我的兩個鐵哥們反目後,都和我更親近了,這是我意想不到的收獲。如果我需要幫助,或者對方有什麼違紀行為,隻要告訴我一聲,馬上就有一個令他們滿意的結果。今天是你,明天是他,兩個人如鬥雞一般,誰也沒有舒服的時候,直到兩敗俱傷,也沒人明白是我這個“漁翁”在得利。

類似的爭端我又製造了多起,收到了一些效果,在監獄的警察看來,我獄警雜記岩金榮算是神了。也許他們認為我服刑的時間長,經曆的事情多,是他們可以放心利用的一個得力的耳目,可他們哪裏知道,我的興奮度是不斷上升的,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我已經不滿足於政府幹部的口頭表揚,安排點輕活等微不足道的獎勵。總想再搞點一鳴驚人的刺激,令人渾身肉顫的事情。我對犯人中的事情出奇的關心,一百多口子犯人,如果能過上三天平靜日子,我就急得慌手慌腳。對於我絕不是因為沒有“節目”向政府報告而不安,而是不願讓改造的生活太平靜,隻有新的刺激才能夠使我忘掉改造的痛苦,使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

我深信“三人成虎”的俗語,遇到比我混得好的犯人,我就十分眼紅,一定要耍點手段和他們鬥一鬥。生活在監獄裏,天長日久,幹什麼?認罪悔罪、反省、洗心改麵?都是鬼話!當你晚上一想那漫長的刑期時,首先想到的是眼前怎麼熬!至於重新做人嘛,誰能夠知道你出獄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社會形勢,允不允許你重新做個好人。抱著這種心態,我在隱蔽自己思想的同時,開始了下一步更為膽大的計劃。

我逐個分析我們中隊的一百多口子犯人,好的我不去和他們比,差的我更不正眼看他們——因為他們是我操縱的傀儡,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我比較的對象是中隊為數不多的幾個“牢頭”和“鐵托”。不知為啥,近幾天來自西城號稱“震西單”的王玉,突然在政府麵前有“麵”了,他的得寵令我嫉妒。很久以來,誰比我過得好我都嫉妒,多數時間是沒有辦法,隻好自己忍了,可是,對付王玉我覺得還是綽綽有餘,我的措施是想辦法給他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