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期望與失望(1 / 2)

“佩爾,你似乎不是太高興?”

我聽到了爸爸略有些疑惑的聲音。顯然,即便我在竭力隱藏情緒,爸爸還是看出了端倪。

我抽回思緒,下意識對爸爸笑了一下。我拚命回憶從前的自己在這種場合下會是什麼反應。我應該會笑出酒窩,應該會提著裙擺繞著我新得的小馬駒轉好幾個圈。我確實這樣做了。

爸爸收回疑慮的神色,滿意地看著我,他溫和地說:

“擁有一手精湛的騎術是身為一名貴族必不可少的,南斯家的小姐就更應該這樣。佩爾,有了自己的小馬,你以後對騎術可就要更加上心。”

這樣的聲線多熟悉,爸爸總是用這種溫和又不失嚴厲的語氣教導我。我一直覺得,爸爸從不訓斥我是因為他愛我,而偶爾嚴厲是因為他對我寄予厚望,畢竟我是南斯家唯一的孩子。所以我總是喜歡聽他說話,我總是信服他給我說的一切東西。但現在……

我生怕再被他瞧出情緒,趕忙點頭應和:“我知道了。”

他招手讓旁邊的騎士過來,說:

“這是我手下騎士營的人,叫雷諾,他的騎術很好,以後就叫他跟著你,讓他教你騎術。”

騎士隨著父親的手勢向我行禮。而這一次,他用了效忠禮。我明白父親的意思,他這樣說,就說明,雷諾以後就正式是我的人了。我從小就由專門的家庭教師教導騎術,雷諾到我身邊,意味著他將代替我原本的家庭教師的職責,充當我之後的騎術老師。

我終於將目光投放到這個之前一直被我忽視的騎士身上,然後意外地發現他有一頭少見的金發。

“你好,雷諾,以後我的騎術課就由你教導了。”頓了一頓,我的目光掃過他的臉,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的金發很好看。你長得也很英武。”

聽完我的前一句,雷諾明顯是打算肅著臉說一些效忠的話,這是流程,結果我後一句卻讓他的身子晃了一晃,顯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雷諾被卡住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讓父親哈哈大笑起來,他調侃道:“雷姆確實是騎士營裏排得上號的美男子,他還有個兒子,長得比他還好呢,你要是好奇,回頭可以讓他帶給你看看!”

雷姆終於調整過來,感覺到我透露出的親近,激動地說:

“對!我還有個兒子,也是金發,長得……也卻確實不差,那小子的騎術也不錯,我當年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可沒這馬上功夫。小姐要是好奇,回頭我就帶他過來給您看看!”

我從善如流地說:“好啊,你有時間就帶他來莊園和我玩。”

接下來雷姆的態度就明顯不像之前那麼緊繃了,他恭敬地給我說一些騎馬的注意事項,還告訴我一些訓馬的小技巧。我看到爸爸在一旁滿意地看著我,看著我給小馬喂了幾塊糖,又給它取名為珍珠。

我的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曾經他教導我的話:真正的貴族從不端著架子,哪怕是對著仆人或者臣下,偶爾放低姿態,讓他感受到我們親近與和善是一種更好的做法。

我的確覺得雷諾的金發少見,也覺得他十分好看。而我之所以選擇把這樣的真話說出來,是因為我知道它可以幫助我拉近和雷諾的距離,讓他覺得我親近。這幾乎算是下意識的行為源於爸爸的教導,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這就是我熟悉的爸爸。

問題在於,我熟悉的爸爸背後,似乎還有另一個樣子,他褪去了儒雅的外表,像一頭侵略性的野獸。他啃那個女人的脖子,撩她的裙擺。

所以,哪個才是真的?

看我與小馬互動得差不多,爸爸說:

“好了,你以後有的是時間與你的小馬相處,今天的驚喜並沒有結束,爸爸還有另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我已經決定要配合他的“演出”。或許他並不是演出。演出的人是我。

除了那匹純血小馬,爸爸又送了我一柄劍。

如果說,小馬和雷諾隻是模糊指向,那麼,在十二歲生日這天送我劍就幾乎是明指。劍在貴族的文化中象征著權柄。

我的心可恥地跳動起來。我為父親對我展露出來的期望而激動,卻又因為那些畫麵而感到痛苦。兩種情緒割裂著我。

爸爸一無所知,他獻禮般將那柄劍拿到我的眼前。劍非常精致漂亮,劍柄上還鑲嵌著許多寶石。然而,我卻覺得它跟父親懸掛在腰間的那柄劍不一樣,更別說家中收藏室的那把。

我覺得這是一柄觀賞性的劍,卻缺乏屬於劍的鋒利和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