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HNET公司的市場部主管皮蒙·卡佩斯告訴我:“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竟然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它們早就過了任務期限,至今仍在計劃表中躺著,而我早就忘了它們。現在我才想起來,在我遺忘掉它們之前,曾有過一段把它們拖延再拖延的痛苦經曆。”
令人遺憾的是,處於拖延症中的人也許並不懼怕失敗--有時候不過是因為懶惰。他懶得做這個,懶得做那個,結果就是大事不做,小事不願意做,最後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在短期內,如果你“懶得去做”而不是真的不去做,那麼它隻會影響你的這一件單獨的工作本身,但長期以往,你沒有戰勝這種壞習慣在其他工作中的蔓延,那麼你的整個工作的情緒都會受到強烈影響。
卡佩斯說:“在發現情況如此嚴重後,我的自責、負罪感、自我否定、自我貶低等情緒油然而生,甚至在一段時間內,我陷入了焦慮症、抑鬱症、強迫症等心理疾病的折磨。好像所有與精神有關的症狀都來到了我的生活中,並在我的大腦中一塊爆炸。”
為什麼它會發生於一類人的身上,而不會出現在另一類人的身上呢?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發生拖延的人群總對自身抱有很高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們對自己提出的要求太高,結果反而無一例外地失望,於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從過於自信變得毫無自信。
比如說,讓一個人走過一塊一人寬、十米長的木板,當將它放在地上時,幾乎每個人都可以輕鬆走過。但如果將之架到兩座高100層的大廈最頂層的時候,恐怕就沒有幾個人能走過去了,或許連嚐試一下的人也沒有。
喜歡拖延的人,多數就是那些把目標架到100層的高樓上的人,他們在開始時自以為可以辦到,其實他根本辦不到,最後隻能拖延了之。
“鼓勵型”拖延
這也可以叫作找刺激型的拖延者,這類人大部分時間處於拖延中,隻在最後幾分鍾才用盡全力,一頭紮進忙碌帶來的快感中。他們認為這樣可以激發自己的潛能,從高強度的“衝刺性”工作中找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逃避型”拖延
這類人恐懼失敗,結果也與成功無緣,他們有時甚至表現為害怕成功。他們不夠自信,也缺乏意誌力。而且他們特別在意別人的看法,寧願別人認為不成功是不夠努力而不是他的能力不足。
“決心型”拖延
這類拖延者缺少決斷的勇氣,他們怕承擔責任,以為不下決心就可以回避棘手的事情。事實上,正因為他們從來下不了決心,所以才導致自己陷入掙紮的怪圈。
理查德·比瑞博士是我們的合作研究者,他在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谘詢中心研究管理與心理問題,他觀察到拖延症者之所以害怕失敗,可能基於這樣一種假設--為成就而奮鬥,是一件令人恐懼的、冒險的事情。
這些假設是:
選擇做什麼事情直接決定了個人能力--如果我選擇不去做,就沒人能否定我的能力;能力的高低決定了個人價值--我的能力越強,我的個人價值就越高,別人就越能認同我;
不把事情做失敗反映了個人價值--我如果沒有失敗,即使不做,也不會失掉別人的認同。
渴望別人的認同沒什麼不好,但將自己的價值、能力與認同混為一談是不對的。表現的好壞固然是衡量一個人是否有能力或是否有價值的一個標準,但卻不是唯一的,甚至不是最重要的標準。
人們對於一個人的評價,不隻是基於能力,還基於態度、價值觀、認知水平,以及行為。至於結果,恰恰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因為結果是多方麵因素促成的。
能力怎麼被定義不重要,但將之看成自我價值的單一決定因素,問題就會產生了。
因為基於能力的價值判斷,人們最在意的是是否失敗過,而不是是否曾為成功努力過,人們通過拖延來安慰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陷入低水平的滿足中--相信他們個人的能力要大於其表現,相信他們有能力做更多的事。
但是,這些人為什麼表現不好呢?他們給出的解釋是他們沒有去做,而不是不能做到。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使許多人陷入拖延所帶來的痛苦後果中,但他們仍然不願意掙脫出來,他們願意承擔人們對自己邋遢、懶惰和不協作的責備,而不願意被看成是無能和無價值的人。在他們看來,他們沒有失敗,隻不過沒將自己成功的一麵展現出來而已。
拖延給他們帶來了痛苦,但也緩和了他們以上這種恐懼,至少他們不用擔心自己被人看成無能或是沒有價值的人。不過,現實往往是諷刺的,拖延到了最後,他們會發現,對他們自己不滿的不是別人,反而恰恰是他們自己。
我們可以用“危機管理”來暫時解決這個問題。比如當人們麵對任務時,身後燃起了一把火--要麼被燒死,要麼完成目標。麵對這種必須做出的選擇,為了免除身後的切實的危險,人們有可能踏上100層高樓之間的木板,“勇敢”地走過去。這樣,就以一種恐懼戰勝了另一種恐懼,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