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去了沒多久,空手回來了,說,老劉中醫死了,今兒一大早咽的氣。
黃風目光直直的,躺床上不動了。
二丫趕忙打120。急救車呼叫著開到門口時,黃風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直直地瞪住二丫,二丫嚇壞了,跑到門外,抓住大夫就喊:“快,我爸,我爸……”
大夫跑進來,黃風卻在床上靜靜躺著。二丫懷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細一想,不會呀,分明看見他坐了起來,雙手伸直,做飛的姿勢。
大夫檢查後,說不礙事,就有點風寒,打什麼“急救”。口氣分明是在怪二丫。
這一天的包工頭子車光輝卻是喜事連連,競爭激烈的電信大樓工程招標有了結果,河建集團以絕對優勢擊敗來自省內外的六家公司,一舉中標。中午他請招標小組的領導吃飯,老婆劉素珍接連打電話,催他回家,說是前子舅舅來了。
前子舅舅在新疆部隊上,這次專門來接前子。車光輝回到家,劉素珍正在做飯。一見弟弟,她的病立馬沒了,親自下廚,弄了一桌菜。前子圍著舅舅,問這問那,車光輝一時插不上嘴。飯後,他跟前子舅舅喧起前子去新疆的事。其實這是劉素珍的主意,車光輝並不十分讚成。前子舅說,部隊也在搞改革,很多事跟過去不一樣了,前子去了還是上學,拿不拿文憑倒在其次,關鍵得掌握一兩門技術,將來才好安排。
一提上學,車光輝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從沒抱啥指望。不過,去新疆也好,換個環境。
下午五點,前子娘倆陪他舅去了鄉下。車光輝想起件事,喚丫兒,樓上樓下找不到她。這才記起,進門後就沒見過丫兒。這孩子,跑哪去了?
等了半天還不見,車光輝開始起疑,莫不會?他腦子裏閃出一層不祥。
正犯著悶,電話響了。是省裏一位領導打來的,很婉轉地說,那事兒……定了。
“真的?”車光輝有點激動,心已怦怦跳起來。
領導很淡定地說:“先跟你通個氣,到時該怎麼操作,就怎麼操作。”
“好,好,好。”車光輝的心無法平靜了。
擱下電話許久,車光輝還沉浸在突然而至的喜悅中。領導說的不是小事,他馬上要當政協副主席了!這事跟誰都沒提,一切都在秘密操作中。沒想,這麼快就有了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
晚上,車光輝應酬到一半,將客人交代給下屬,自己溜出來,興致勃勃去找黃大丫。這段時間,他跟黃大丫的關係融洽多了。黃大丫現在住在東關富民花園住宅小區內,小區是車光輝去年開發的,規格高的幾幢都已住滿,大部分給了領導子女,也算是投資吧。其餘幾幢,住的多是搬遷戶。
大丫剛從醫院回來,晚上葉開由他母親照看。葉開母親最近突然不跟大丫吵了,以前婆媳是仇人,一個見不得一個。婆婆那雙眼,什麼時候都有毒,尤其大丫找公公葉兆天,不管是家事還是公事,婆婆眼裏立馬會奔出兩隻蠍子。這幾天婆婆卻出奇的溫順、體貼,處處替她著想。大丫想,興許是她兒子不久人世的緣故吧。
見著車光輝,大丫心裏很高興,嘴上卻說:“你是大忙人,咋想起上我這兒來了。”
“想你了。”車光輝說著話,目光盯到大丫身上。最近他在大丫麵前說話越來越放肆,有時甚至赤裸裸的,大膽至極。這怪不得他,在他眼裏,大丫是一天比一天美麗。這個三十歲的女人,不知用什麼魔法將他牢牢控製住,真是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你想的人多吧。”大丫故意道,目光卻溫情脈脈擱車光輝身上。自從搬到這兒,大丫心情好了許多,對車光輝的誤解也一點點沒了。隨著接觸時間的增長,對他,竟有那麼點意思了。
車光輝這天喝了酒,膽子有點大。加上他來得突然,大丫沒準備,身上還穿著睡衣。大丫喜歡粉色,睡衣清一色是粉的,淡粉或者粉紅。襯托得她的皮膚更白,臉雖有些憔悴,但仍然掩不住誘人的美麗。尤其睡衣裏半裸的一對酥胸,粉中透著白的乳溝,令人想入非非,欲火中燒。
見車光輝目光有些異樣,大丫不自在,說:“你先請坐,我去換件衣服。”車光輝猛地抓住她,不容分說就將大丫攬了過來。
“你?”大丫想掙紮,又感覺自己沒有力氣。
車光輝啥也不說,捧起大丫的臉,眼睛癡癡的,兩股子火灼燒著。
“不要……”大丫扭了一下。
車光輝更緊地將她攬過去。
“不要……”
“要!”車光輝再也不想忍了,幹嗎要忍,他已忍得夠久!要是換了別的女人,早就成他的獵物了。他覺得自己已夠君子,如果再君子下去,他就不是車光輝,懷裏這位也不再是黃大丫。
黃大丫迷惑極了,也興奮極了。她在內心裏幻想過這一刻,也嚐試著抵抗過這一刻,可每次抵抗的結果都是更深地陷進去。她像是掙紮在沼澤地上,越是想拔出雙腿,雙腿卻陷得越深。她痛恨自己,怎麼能這樣啊。他是什麼人,能跟葉開相比?可馬上又想,這人身上有股子野性,這野性,是葉開這樣的男人不能比的。況且……黃大丫拒絕著自己,不想讓自己想到錢,或跟錢有關的字眼。可是沒有辦法,葉開一場大病,讓她深刻地感受到這個字的存在,沒有錢真的不行。這個世界上,你可以仇視一切,獨獨對錢,對財富,不能抱有仇視。以前根本不世俗的黃大丫,現在也變得妥協起來。
興許,妥協就是人生。黃大丫這麼想著,抓著他的手慢慢變得無力,整個人變得像抽了筋似的。車光輝敏銳感覺到這點,一雙大手越發變得有恃無恐,在黃大丫身上極盡貪婪地撫摸。黃大丫動彈不得了,閉上眼,任由車光輝折騰。
空氣變熱,變得幹燥。兩個人大張著嘴,像缺水的魚。那團粉紅的身子一旦牢牢貼在身上,車光輝身體立刻著了火,雙手再也不文明,瘋了一般探進去。大丫啊啊叫著,間或發出“不要啊,不要”的呻吟。但她的身子分明又在迎合,在發著另一種呼喚。兩人掙紮一會,世界就成另一種樣子了。不知啥時,也不知是誰在先,總之,他們的唇吻到了一起,是熱烈的,激情四射的,又是迷茫成一片的。他們吻得很持久,一個要把一個吸幹一樣。後來,後來他們到了床上。
車光輝剝蔥一樣剝開了大丫。立時,他驚住了,呆住了,笨拙而又強悍的雙手再也不肯往那粉白上碰,這哪是他碰的呀——
這粉,是一嘟兒一嘟兒的粉,不是粉在肉上,是粉在骨頭裏,從裏到外的粉,粉出一朵一朵的雲,那雲不在天上,就開在這白生生的身子上。這白,不是一般女人的白呀,車光輝想起了鄉下的月光,水一樣瀉下來,大地被它洗淨了,莊稼被它洗得有顏色了,更是這月下的女人,被月光洗出一片一片的暈白,有層次的白,流動的白。凸的地兒,月是實的,那光兒便有了彩似的,上麵閃著亮亮的銀粉,銀光點點,目光擱上去,立刻便碎了,碎出大片大片的驚,大片大片的訝。凹的地兒,月是虛的,光兒便層層疊疊,如夢如幻,如層層的波,蕩在豐嫩的莊稼上,莊稼立馬豐盈了,會說話了。它說,不要呀……
車光輝顫顫的,手顫,心顫,眼顫,他終於明白,自己為啥一見她就丟不開了,她是千年的精、萬年的妖。怪不得,怪不得葉開有了她,門都舍不得出,一年四季,像天守著地,土地守著莊稼,牛羊守著草地一樣。她值啊——
大丫還在呢喃,目光發出呻吟,發出呼喚,車光輝卻再也繼續不下去了,這身子,這肉,哪是他一個粗人碰的。天生她就屬於葉開啊……
他氣氣地回到核桃園,像是受了重創。好心情早也沒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我是個粗人,大粗人,土錘。他詛咒著自己,詛咒著葉開,腳步踏得騰騰響。人為啥要有短處,短處為啥要在關鍵時跳出來!
49
李木楠遇上過不去的坎了。
他終於明白,在河化,他是孤家寡人,上上下下,沒一個人能讓他信任,敢讓他信任。
獨木是很難活的,在河陽,要想活出個頭,你就得設法成為林子,成為林子裏的大樹。根深葉茂,別人才肯依附你。你給不了別人依附,別人就不可能依附你。但在這片土地上,要成為大樹,多難啊。李木楠曾經以為,自己是大樹,是林子,現在才明白,他啥也不是,甚至還不是一棵樹。
他苦惱,他絕望。
真正的大樹是陳天彪。怪不得到現在,林子強還那麼熱心地給蘇萬財辦事;怪不得到現在,人們看他的目光還比不上看林子強的。林子強也有根呀,這根在河化盤橫交錯,不知網了多少人。
傻,真傻。怎麼能拿林子強當朋友,怎麼能將很多事放手讓他做?上次借刀殺人,不但沒傷著林子強,反把江上月的命搭了進去。現在看來,還是陳天彪老謀深算。放虎歸山,老虎焉有不反撲的道理!還有蘇萬財,拿女兒要挾他,從他這裏不斷拿好處。弄不好,蘇萬財跟林子強早就串通一氣,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行,說啥也得把林子強拿掉!林子強一日不拿,河化就一日不得安寧!
到這時候,李木楠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可他馬上又猶豫,靠啥拿,靠他自己?李木楠苦苦一笑,早上他跟林子強有過一次較量,是為江上月妻子的事。李木楠毫不知情,江上月妻子竟從廠裏借走五萬,說是給婆婆看病。如果不是在財務室看到那張借據,這事就被瞞了過去。李木楠正在批評朱部長,林子強進來了,笑嗬嗬問出了啥事。還沒等他開口,朱部長便哭哭啼啼跟林子強訴冤,好像李木楠冤枉了她。林子強邊拍朱部長的肩邊衝李木楠說:“當時快下班了,她又賴著不走,我怕她找你,就做主借了這款。”
借都借了,還能說什麼!李木楠不過也是想拿這事給朱部長敲個警鍾,別太目中無人。想不到中午剛要出大門,江上月妻子便撲上來,一把抱住他,又哭又鬧,折騰了將近一小時。
李木楠知道,自己中了套,這套下得猛啊,差點讓他全身沉沒!
不行,得馬上解套,馬上從這局裏跳出來。可是怎麼才能解套呢?李木楠又難住了。自己勢單力薄,哪方麵都比不了林子強。
猛地,一個人跳出來,李木楠眼前一亮,對呀,怎麼忘了她!
好長一段時間,李木楠都拒絕著沈佳。浙江老板陳珮玲多次宴請他,都被他婉言謝絕。沈佳也給他打過幾次電話,言語間透出想見他的意思,李木楠照樣采取了冷處理。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排除一切幹擾,全心全意搞好河化改革。他太想出政績,太想靠自己的力量,迅速幫河化解危脫困。哪知凡事欲速則不達,他太高估自己了。
李木楠抓起電話,猶豫一會,還是打給了沈佳。
一小時後,他和沈佳坐在了第一次單獨約會的酒吧裏。
沒等李木楠說完,沈佳便撥浪鼓似的搖起了頭。
“為什麼?”李木楠情急地問。
“這事我不會做,而且我勸你也別做。”沈佳說。
“難道你怕他,扳不動他?”
“專心搞你的企業,別把心思用這上麵,好不好?”沈佳含情脈脈地看住李木楠,仿佛有很多話要說。
“我怎麼專心?我在前麵衝鋒陷陣,他在後麵挖坑。”
“你呢,你不也一樣嗎?”沈佳反問道。她的話明顯含著不滿,沈佳決然沒想到,李木楠找她來,會是這事。在她心裏,李木楠是那麼純真,那麼激情,那麼富有正義感,跟此時的李木楠簡直判若兩人。
李木楠同樣感到失望,他以為,隻要把想法說出來,沈佳馬上會站到他這邊,鼎力支持他。誰知……
“好吧,我知道你們都看我笑話,這關還是我自己過吧。”說著就要離開,沈佳起身,橫他麵前,牙齒咬在一起,輕聲喊了聲木楠。
李木楠的腳步僵住,目光在沈佳臉上停了幾秒鍾。就在沈佳張口的一瞬,他突地甩開沈佳的手,離開了酒吧。
一股冰涼襲來,沈佳軟軟地垂下手。眼看著李木楠甩手而去,沈佳內心強忍的悲就猛地倒出來。
沈佳心裏有苦哇。
她跟陳珮玲鬧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陳珮玲會把她送給夏鴻遠。
沈佳跟夏鴻遠相識是在加盟陳珮玲旗下不久的一次晚宴上,夏鴻遠主動給她夾菜,令她受寵若驚。後來在舞會上,夏鴻遠主動邀她跳舞,更令她心潮起伏。夏鴻遠舞步嫻熟,氣質優雅,是舞場上令女人心儀的男伴。初次接觸,夏鴻遠留給她深刻的印象。他市長的身份,成熟男人的魅力,對女人得體而周到的照顧,都讓她心動。後來工作當中,她跟夏鴻遠又有幾次接觸,這種好感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真實。但她沒想到,所有這些都是偽裝,謙謙君子般的夏鴻遠原來有多張麵孔,不同場合,他的麵孔是不同的。更致命的,夏鴻遠對她早就有了那種心思。按他的話說,隻要他夏鴻遠看上的,沒一個能逃得過去。
兩天前,市長夏鴻遠約陳珮玲吃飯,點名讓她一道去。沈佳心裏喜滋滋的,不管任何時候,能被市長邀請,都是一份榮耀。
這是河陽新開張的一家酒店,老板是地道的河陽人,幹餐飲幹了將近十年,從最初一家羊肉泡饃館幹到現在這個規模,稱得上河陽餐飲業老大。這幢五層大樓,征地到竣工,隻用了短短七個月,裝修將近花了一千萬。一樓賣牛肉拉麵。二樓普包,以川菜為主。三樓是火鍋,河陽人又叫涮鍋子,以羊肉為主。四樓豪包,經營粵菜,海鮮。這五樓,就帶點超豪包的色彩了。從一樓到五樓,每個樓梯口都有禮儀小姐熱情地微笑,小姐們似乎長著火眼金睛,能一眼分辨出客人的檔次。她跟陳珮玲剛走進門,便受到熱情的恭迎。從大廳到包房,先後有六名小姐側身躬腰,像傳一道精美菜肴小心翼翼將她們傳上來。一進包房,沈佳的眼睛便被震住了。
這間足足有一百平方米的豪華包間,裝修絕對趕得上五星級酒店的標準。
吃飯的隻有她們三人,卻有五名小姐服務,一看就是百裏挑一精挑出來的,身材、長相絲毫不比沈佳遜色。菜是清一色的素,夏鴻遠打趣說,吃素健康長壽,而且不增脂肪。陳珮玲幽默地說:“市長是嫌我們脂肪多了?”夏鴻遠嘿嘿一笑:“哪裏,是我老婆嫌我胖呀。”沈佳斜睨一眼夏鴻遠,覺得他一點也不胖,恰到好處地顯出一身官氣。
沈佳一開始有點拘謹,尤其夏鴻遠目光盯住她不動時,心裏就忍不住打哆嗦,夾菜連筷子都拿不穩。夏鴻遠的幽默風趣漸漸讓她適應過來。在她眼裏,平日高高在上、讓人生畏的市長大人風趣起來比老百姓還有意思。他故意用半生的河陽話說一些在老百姓中間廣為傳播的河陽典故。
譬如一個河陽鄉下老頭進了省城,經過省城最大的五星級酒店時,被高樓震懾,抬頭數起了樓層。正數著,過來一省城婦女,婦女故意戲弄老頭,“數啥哩,這樓也是你數的嗎?數一層一塊錢,你數了多少層?”
老頭一驚,哥哥,數一下就一塊,了得!見婦女瞪著他,老頭狡猾地說:“我才數了十層。”說著掏出十塊錢,給了婦女。婦女喜滋滋地走了,心說鄉下人就是鄉下人,很簡單地就把錢嚇來了。老頭卻在心裏恥笑,“真是傻逼,老子都數了二十層,才收我十塊。”
沈佳笑壞了,嘴裏的菜差點噴出來。夏鴻遠遞給她紙巾。沈佳紅了臉,覺得不該在市長麵前失態。
如果一切停留在這裏,夏鴻遠留給她的印象仍將是美好的,可是偏偏沒有!
飯後,陳珮玲提出送送他,夏鴻遠沒有拒絕,沈佳當然不會多想。這時的夏鴻遠在她心目中還是非常完美的,是值得她敬重的。
走進211,屋子裏的陳設令她大吃一驚,同時也讓她大開眼界,看上去更像文物的家具散發出一股年代久遠的氣息,讓她有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摸摸這,坐坐那,新奇、陌生,甚至還有暗暗的緊張。說不清為什麼,當她走進裏間,坐在一張看起來像是練字用的書桌旁時,心裏便有了緊張。這緊張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帶給她的。透過對麵的書櫥,沈佳嗅到了床的氣息,腦子裏立刻飛騰出許多想象,竟然都與傳說中那張清朝年間的古銅色睡床有關。書櫥後麵彌漫過來的氣息,充斥著女人的味道。沈佳惶惶地走出裏間,想找個光線明亮的地方坐,忽然發現一同進來的陳珮玲不見了。
“陳總呢?”沈佳的聲音帶著本能的緊張。
夏鴻遠笑笑,沒回答,或者用他非常曖昧的目光做了回答。
沈佳感到不對勁,正想告辭就被夏鴻遠輕輕攬住了。他攬得很自然,很熟練,讓人幾乎挑不出毛病。沈佳臉紅了,很不自然地想擺脫他的手。但那隻手磁鐵一樣吸她身上,擺了幾次都沒成功。沈佳有點不知所措,更要命的是心裏竟泛起一層漣漪。就在夏鴻遠暗暗用勁想把她徹底摟懷裏時,沈佳忽地醒了,身子一縮掙了出來。
“我該回去了。”一片慌亂中,沈佳說。
“怎麼,陳總沒跟你說?”夏鴻遠顯然沒遇過這種情景,他讓沈佳的臨陣脫逃弄得有些發蒙,胳膊僵在空中,說出的話頓時沒了平日那種紳士風采。
這話的確大殺風景,後來沈佳想,如果夏鴻遠不說那話,或許事情會是另一番樣子。可惜他說了,而且恨恨的。問題的實質一下發生了變化。
沈佳拿起包就走,夏鴻遠急了,餓狼撲食般撲住她。
“放開我!”沈佳吼叫,對夏鴻遠所有的好感一瞬間全沒了。
“你裝什麼正經,連李木楠你都投懷送抱,在我麵前擺什麼譜?!”
“放開——”如果他不是市長,沈佳可能就要罵他流氓了。
夏鴻遠哪受得了這種拒絕,更受不了沈佳突然冒出來的傲氣。一把拉過她,不由分說就將手伸進沈佳衣服。沈佳拚命反抗,掙紮中一粒紐扣迸到了地上,她用力護住胸,同時高喊:“你再這樣,我要叫人了!”
夏鴻遠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沈佳,氣急敗壞吼道:“走——回去告訴你們陳總,以後少給我打電話!”
沈佳什麼也沒聽到,奪路衝出那間奢華的辦公室。
剛出招待所大門,就被邸玉蘭堵住。
“嘿嘿,這麼快……”邸玉蘭獰笑著盯住她,拿自行車擋住她的路。
“讓開!”沈佳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