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陽景狀似頭疼地道:“他們怕是要將這筆賬全算在孤的頭上了。”
焰歸抿了抿唇,道:“屬下已經派人去查過了,那白衣人看形容,似是靈鷲宮左護法,鬱雲鶴。”
她笑:“孤就猜是他。”
說著,她靠回軟榻,咳了幾聲,有氣無力道:“孤累了,你下去吧。”
焰歸:“……是。”
裕安帝說她病了,她就得是病了。
是以這幾日,元陽景幹脆閉門不出,整日窩在軟榻上,披衣散發,努力營造病弱的氛圍。
正好這幾天她確實不大舒服,幹脆心安理得地偷起懶來。
“哦對了。”她似是突然想到,問,“玉景那邊,你叫人看看,他這幾日在做什麼。”
誰知焰歸回答得很利索。
“昨夜寧殿下睡得早,但不知怎麼回事,半夜突然起來叫人燒熱水,再度沐浴更衣了一番。”
元陽景點點頭。
“然後,寧殿下去佛前坐了一宿。”
元陽景:?
焰歸想了想,還是盡職盡責地補充細節:“據說,寧殿下沐浴過後,眼睛通紅,像是泡了很久的水。”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沐浴習慣,不能理解。
元陽景:……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無相守在殿外,聽著裏麵殿下的笑聲,十分困惑。
焰歸一向是個死板話少的人,怎麼今日還開始給殿下講笑話了?
而且還能把殿下逗得這樣開心。
這怕不是太陽打東邊出來了?
正好,蘇翊端著藥過來了。
雖然穿著太監服,但他身量修長,脊背挺直,眸光淡淡,讓一向多情的桃花眼都顯得清冷起來,清雋俊美,如同修美青竹。
李無相不得感慨,殿下的眼光就是好。
撿進東宮的,一個比一個好看。
聽見殿內的笑聲,蘇翊怔了怔,眼帶詢問地看向李無相。
李無相搖頭,表示自己不曉得。
蘇翊靜了靜,清清喉嚨,揚聲道:“殿下,藥熬好了。”
笑聲戛然而止,裏麵的人咳了兩聲,方道:“哦,進來吧。”
聲音溫潤優雅,一點也聽不出方才笑傻了的樣子。
——
春季還有幾分寒涼,殿內燒著火盆,暖烘烘的。
少年烏發披散,如同綢緞一般,在榻間流瀉。
明黃色的錦被搭在身上,同樣明黃色的中衣,襯得他的臉愈發蒼白,眉眼也因蒼白顯得更加漆黑,如同墨染,如同畫描。
蘇翊端著藥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麵。
焰歸已經不見了,殿內隻有殿下一人。
不知是不是方才笑過的關係,殿下的雙眼似乎比平時更多了兩分碎光。
眸光流轉間,讓人不禁聯想到,東宮庭院中那株在春光下綻放的海棠。
“藥拿過來吧。”
說著,殿下伸手接過藥碗。
那手修長細瘦,手腕更是纖細,凸出一塊小小的腕骨,肌膚白潤,能看見裏麵黛色的血管。
如同美玉雕琢。
也許是錯覺,他覺得殿下似乎比上個月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