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的人 (3 / 3)

是撞到人了嗎?

咱迅速回到汽車上,抬手開動汽車,手心裏已經全都是汗了,滿腦子都是後備廂裏那具屍體,也不知該往哪兒開,轉速表不斷往上攀升,汽車飛馳在無人的黑夜裏。

一個惡作劇般的靈感在腦海中閃現,俺對女人說道:“在街角有一個攝像頭,是同警察局聯網的,你隻要站在鏡頭前麵,向鏡頭打手勢求救就行了。”

偶推了推門,鎖上了。透過衝印店的玻璃門,可以看見一張椅子將門從內部頂死了。

偶殺了她們。

“你是老板?”偶覺得事有蹊蹺。

在此之前,偶要做件事情,為自己曾經所做壯舉留下一件紀念品。

婉芝失蹤了。

要是出了差池,那偶可就算惹了大麻煩了,非但不會記念偶的苦勞,還要承擔分外的責任,最後背著黑鍋,在一片早知道這家夥幹不長的眼光中,黯然退職。

那張臉是我見過最醜陋的容貌,左半邊已經糜爛的皮膚還流著膿水,黃黃的黏液散發出一股惡臭,他的鼻梁歪向一邊,鼻孔被擠壓成兩個很小的洞,整張嘴唇翻露,畸形的牙齒讓我聯想到發怒的野豬,幾縷油膩的頭發貼在額頭上,露出一雙泛著幽光的眼睛。

偶對那隻牛皮袋裏的底片,興趣更加濃厚了。

人係列完

看見她們的時候,偶就壓不住火氣,偶殺死的六個女人臨死前都痛哭流涕地祈求饒命。

衝印店裏隻剩下了我和他兩個人。

他居然張嘴露出牙齒,笑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咱感覺夜晚頃刻間變得更暗了。

隻有在不知道假發的情況下才會去剪吧!除非假發的主人已經死了,而凶手不知道那是假發。

剛說完,男人的臉上出現了讓人難以捉摸的表情。

幾個平日裏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正是那六個被殺害女人失蹤的地方,今天路上不見半個人影,看這情形又要空手而歸了。

她身體扭曲成了可怕的形狀,看來傷得不輕,嘴裏冒著血泡,嘟嚕嘟嚕不知念叨著什麼,咱依稀能聽出“凶手”“報警”幾個詞。

用修理工具捅死了她們,偷偷用修理中的汽車運送屍體。

咱趕忙急刹車,跑到了汽車前麵檢查,前引擎癟下去很大一塊兒,右前方的車燈也碎了,保險杠耷拉下來了一半,攢了好幾年的錢才買的車,破相成這樣,著實讓咱心痛啊!

咱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應該沒有人看見剛才發生的事情。咱沒有理睬女人微弱的呼救,返回到汽車上,掛上前進擋,深吸一口氣,重重踩下了油門。

俺討厭拍照。

胖子看著我的麵容,五官漸漸扭曲在一起,他顧不得下巴的疼痛,驚呼了起來:

“偶真不知道你是誰!有話好好說嘛!現代社會殺人可是犯法的呀!”

懸掛在汽車前麵的牌照竟然不見了。

俺又看到了一場血腥的車禍,檢查了一下攝像的設備已經錄下剛才的景象之後,俺立刻關閉了攝像頭和燈光,以免被人發現。

昨天,差不多天色剛暗的時候,一個染著紅頭發的女人出現在顯示器中,滂沱大雨中,她渾身濕漉漉的,她將手裏的一隻牛皮紙袋子藏在了外套裏,慌慌張張地跑進了俺的鏡頭裏,看她的樣子好像有人在身後追趕她。為了避雨,這個女人跑到了公交車站的雨棚下,可她不知道在雨棚的陰影中,正躺著那個毀容的流浪漢,女人一定踩到了他,憤然躍起的流浪漢嚇壞了她。

問村裏鄉親們借了點兒錢,父親替俺開了這家衝印店,讓俺在店裏替人拍拍證件照,洗洗照片。平時小氣的父親之所以肯花這錢,是怕俺在外麵闖禍,說到底還是對俺不放心。

咱平靜地掏出剪刀,直直對準了男人的喉嚨。

技師嚼著口香糖,對咱說道:“其他東西都能修好,但有一樣東西我沒辦法。”

看他這副模樣,也是一個受過苦難的可憐人。

下班以後,偶帶著底片跳上了一輛公交車,聽著車上的人拿偶當閑聊的話題,心裏有種自豪感,想必等自己年老體衰了以後,回味做過的這件事情,依然會津津有味。

“你殺了我拍照的搭檔婉芝,又搶了我們辛辛苦苦收集到的第一手資料,但我要謝謝你,那個女人居然想私吞這些照片,好在現在被我追回來了。”男人另一隻手掏出了刀,刀刃上還殘留著鮮血痕跡,一下子將刀架在了偶的脖子上。

“咱是來找東西的。”

很快,一個戴著眼鏡、肥頭大耳的胖子,臉上泛著一層油膩膩的光,不知怎麼就從櫃台後麵的那堵牆裏走了出來。我定睛看了半天,才發現那堵牆上有扇和牆壁顏色很相近的暗門。

“那就趕快走!不做生意了。”男人轉身要回房間。

我將車上音響打開,電台裏七點檔的新聞正播報著天氣預告,這段時間的天氣不怎麼好,PM2.5指數連日超標,好在我戴了口罩,讓自己少吸幾口汙濁的城市空氣。

不如偶將計就計,將前六個女人的死都推到他身上去,從此擺脫殺人狂的名頭。

就在這個充滿邪惡的計劃誕生以後,咱有條不紊地一一實施,開始了嫁禍殺人狂的行動。

汽修工也算稀缺的工種,有了師傅七八分的樣子,偶就要獨當一麵了。鈑金、噴漆、機修,親手實踐了一段時間後,偶也能裝出一副熟練工的腔調,工資隨之水漲船高。因為是稀缺工種,雖然賣的是苦力,但收入不比白領少。還有不少灰色的收入,有的女車主根本不懂車,明明是一點兒小毛病,偶就告訴她是重要的部件壞了,需要更換,這樣一來,對愛車不惜血本的女人,錢包就向偶敞開了。

瑟瑟發抖的女人向攝像頭揮舞著雙手,用很誇張的口型說著“救命”,仿佛是一個在聚光燈下表演啞劇的演員。

麵對女人的呼救,咱聯想到自己救起女人送到醫院,付了一大筆住院費、手術費,結果女人變成了植物人,家屬又向法院起訴,咱賠了一大筆損失費,變得傾家蕩產。

偶站在門口吼了兩聲,隱約聽見裏麵有嗚咽聲,但衝印店裏看不見半個人影。

俺從小聽村裏的大人說,洋鬼子發明的照相技術,其實是用那個黑不溜秋的機器攝取你的魂魄,照片拍多了,壽命也會縮短。當時俺少不更事,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機器,一心想著要弄一台,先結束了父親的命,讓他去陪陪母親,誰讓他在母親病情還不嚴重的時候,不陪母親去看病的!

偶正盤算著下一個目標的時候,一個開黑車的家夥來修車。

鮮血順著冰冷的刀刃滑落。

沒辦法,咱就靠著街對麵的電線杆,等著衝印店裏的客人離開。

檢查他的車時,偶有了很意外的發現,後備廂的角落中有一隻牛皮紙袋,裏麵裝了厚厚一疊的底片,牛皮紙袋上的紅色斑點,是人的血,這一點偶很肯定。繞著這輛車又走了一圈,顯露出更多的疑點。車頭有過兩次撞擊的痕跡,車胎裏的爛泥顏色,也不屬於他事故現場周邊地區。

這個怪物般的男人,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幾聲怪叫。

支走黑車司機,偶拿著底片對準太陽查看,底片已經曝過光,說明已經衝印過照片了。底片沒有顏色,但是圖像還算清晰,能看清底片裏拍的是最後被偶殺死的那個女人的屍體,甚至還有臉部的特寫,就像是在偶剛剛殺完人後拍的照片。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是誰,那我就告訴你吧!”男人冷笑道,“我就是連殺六個女人的殺人狂。”

胖子萬分驚恐地向我討饒,他的每一次吞咽,刀刃就會劃開一點點皮膚。

“真的沒有嗎?”我朝櫃台後的胖子走近逼問道。

莫非他說的是那六個被殺人狂殺死的女人?

首先,死在殺人狂手裏的女人都是短頭發,後備廂裏的女人是長發,必須剪掉。殺人狂在劫持那幾個受害女性時,都使用了迷藥,隻要在口鼻處有殘留的氣味作為偽裝就行了。殺人狂在每一個死者身上都捅了十幾刀,大家都推測他是個極度憎惡女性的人,否則不可能連刺那麼多刀。咱不是殺人狂,要做到這一點還真不太容易,沒有極強的心理素質這事辦不來。好在咱是個開黑車的,本來幹的就不是正經買賣,每天躲避警察造就了一顆強壯的心髒,咬咬牙狠下心,捅屍體十幾刀,也不是多大的事。最後拋屍垃圾場,那簡直就是和咱專業對口,隻不過咱通常拉活人去目的地,今天拉一會兒死屍罷了。

倒黴喝涼水也塞牙說的就是咱吧。一筆生意沒撈到,反倒攤上了這檔子事,要是被抓住可是要槍斃的呀!

“有人嗎?”我高聲喊道。

“看來你老婆不好惹呀!”偶不急不慢地耗著時間,始終沒有把底片交給他。

看這樣子是店主臨時有事,跑開了嗎?

看他的樣子就奇奇怪怪的,車居然能撞到隔離墩,這種水準開黑車還真不讓人放心。

從店鋪外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巨響,屏幕中的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急刹的小轎車。

尤其是那些比偶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大學畢業實習的時候,偶應聘了一家搞文化產業的大公司,公司裏半數以上是女人,她們領著比偶高不了多少的薪水,卻趾高氣揚地命令偶做這做那,恨不得把手上所有的工作都推到偶身上來,功勞和獎金卻一丁點兒也不會分給偶的。

第二天,打電話給汽車保險的調查員,告訴他昨晚因為疲勞駕駛撞在了隔離墩上,還給調查員看了事故現場拍的照片,他沒有絲毫的懷疑,讓咱把車開去了修理廠。

那裏頭是有什麼秘密嗎?俺想到這裏,內心有些小小的激動。

這是怎麼回事?

技師做了個初步的檢查後,羅列了一堆需要更換的配件,並算出了所需工時和人工費。

“那怎麼辦?怎麼辦?”女人急得團團轉,頭發上的水滴全都濺到了俺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