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樸陽觀察了一天,又徹夜不眠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把杜益民的名字寫在了名單上。杜益民不知道的是,正因為他沒提,鄧樸陽才鬆了口。如果真的以後杜益民成了自己女婿,那就不一樣了。他還能讓他一輩子待在那清水衙門?就算不為他好,也要為自己女兒著想。更何況,他明年就要退了,這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會有的。
杜益民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他休息了兩天就照常去單位上班了。鄧嘉一反常態也不跟他打什麼暗號了,公然就在食堂挽著他的手。他隻膈應了一下也就認了,就算這事沒成,好歹還討了個老婆。心一死,他自然就沒跟霍別然聯係了。一門心思地要跟簡寧速戰速決。
簡寧接到電話的時候也小吃了一驚,沒想到杜益民這麼爽快就答應離婚了。他倆約了時間什麼時候在民政局碰麵,就掛了電話。
簡寧依照約定的時間就在民政局碰著了杜益民,但人胳膊上還掛了一個。簡寧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就先進去了。
鄧嘉也就是好奇想看看那女人到底長什麼樣,順便滿足一下自己得勝者的虛榮心,她來之前是想著幫杜益民出一口惡氣的,可是見著簡寧那不愛搭理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那股氣就泄了,鬆開了杜益民的胳膊,“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排在他們前麵的那對夫妻剛進去就聽見門裏傳來哭哭嚷嚷的聲音,杜益民還惦記著頭被打破了的仇,語氣也不很善,“待會進去可別哭啊,你聽著鬧著多難看。”
簡寧坐在那抄著手,淡淡地看了杜益民一眼,什麼也沒說。杜益民覺得有些無趣,訕訕地摸了摸自己鼻子。
兩個人都是鐵了心要離婚的,什麼手續啊,照片啊,離婚協議啊都帶在了身上,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照例問了幾句也沒再多刁難就給辦了。
杜益民走出民政局的還冷嘲了一句,“你說政府部門辦事,什麼不都得等個十天半個月,到是結婚跟離婚證辦得到是挺利索的。”
簡寧看了他一眼,“杜益民,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跟你說聲對不起,頭上的傷好好養一養。外麵那姑娘不管你是真愛也好還是逢場作戲也好,既然人鐵了心對你,你也好好對人家,別像以前那樣三天兩頭不著家了。”
杜益民被她這麼一說,有點下不來台,“你好好操心你自己吧。”
“算了多嘴吧,我也不跟你說再見了。我們也沒什麼再見的機會了,夫妻一場,還是祝你幸福。你是個好人,是我對不起你。”
杜益民被簡寧這麼一說,莫名地有點臊得慌,這個女人雖然從沒拿真心對過他,但卻是實實在在陪在自己身邊三年了,這三年裏他不可謂過得不好,至少在鬧出那檔事之前他抱怨歸抱怨可從沒起過離婚的念頭。他聽得出來簡寧的話是誠心的,可正是因為是誠心的,他才覺得不舒服,這比她哭鬧比她冷言冷語還要讓他膈得慌,但他又一時分辨不清楚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麼。
“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看呀!”鄧嘉一蹦三跳地過來摟著他胳膊。
杜益民揚了揚手裏的綠本本兒,“走吧。”
“哎呀,哎呀,給我看一下。”鄧嘉搶過離婚證,“為了慶祝你脫離苦海,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吧!”
簡寧辦完手續是準備直接回濱江市的,結果霍別然打電話說他忙完了送她一起回去。最近因為她母親的事情,沒少麻煩霍別然,她也沒理由拒絕。隻得先去他公司等他。
邱誌因為霍別然特意打了招呼,一早就在公司門口等著,簡寧剛一下車就被他看見了,一路迎著上了電梯進了辦公室。
“來了?先坐會吧。累不累?”霍別然一看見簡寧就迎了上來。
“你忙你的,我坐會就行了。”
“裏麵有個休息室,你要不要進去躺會?”
“不用了,你不用管我。我看會報紙就行了。”
霍別然是的確有事纏著脫不開身,但又不想放棄跟簡寧單獨相處的時間,更何況他知道今天簡寧才辦了離婚手續,心裏有種莫名的舒坦,人走路都不由自主地有點發飄。
簡寧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會進來個人彙報工作,一會聽見霍別然打電話說事情,一會看著他劈裏啪啦敲著鍵盤,心思漸漸就遠了。
她從沒見過霍別然正兒八經時候的樣子。這樣的霍別然對她而言有點陌生,這種陌生不是多年不見所產生的隔閡,而是霍別然在她麵前的樣子跟在外人麵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人還是同樣的人,眉眼,身形,但是所散發的氣場和氣勢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