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偷白擺頭:“眼下怕是不行。”
許清源皺眉:“你若有心更改局麵何時都是最佳時機,你若無心,便永遠也尋不到合適時機。”
謝偷白:“並非如此,您半載未回成安,怕是不知如今朝中動向,如今平靜底下波濤洶湧,朝中牽連甚廣,許多人的初心變改,如今的成安可謂是烏煙瘴氣,況且,我還有未曾做完的事情,還有要顧及的人,倘若這時候遠離政局,我怕一旦出了什麼事情我無法掌控,屆時我會後悔無門。”
許清源又歎了口氣道:“老身早有預見,隻不過沒想到來的這般迅速,大勢所趨山河動蕩,倘若再晚幾載也還是會出現此般局麵,”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你若是能夠放下顧慮養愈病痛再去謀劃長遠之事,這亂局也並非無法更改。”
謝偷白默了半晌,才道:“您今日之言,我會慎重考慮。”
許清源道:“利清倘若能夠得你替他養老送終,定然也會十分欣喜,他性子軟,見不得白發送黑發之事,你得顧念著十幾載的養育之恩多替他思慮。”
謝偷白抿唇:“自然是不敢辜負先生。”
許清源點頭:“還有那魏將軍,回京之後老身要親自去見一見,他常年駐守塞北邊境,老身在朝中遇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此人事跡一直都有所耳聞,卻不曾有機會對坐而談。”
謝偷白:“他定然十分樂意。”
許清源眉頭一抬,道:“你這便胳膊肘往外拐了?”
謝偷白笑道:“您難道就不覺得膈應麼,他是個男人,我二人在一起說好聽些這叫斷袖,說難聽些這叫禁臠,哪怕本身活的再如何光鮮坦蕩,到哪裏都是見不得光的。”
許清源努了努嘴道:“老身同利清從來就不指望你與旁人做的一樣,況且娶妻生子這件事,連老身還不曾做到,何苦還要規範旁人,你若是能有個心愛之人能共結連理兒孫滿堂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倘若是遇不到孤寂一生有人相陪,那也是頂好,更無所謂見得光見不得光,你若是因他能夠再多些舍不得,往後誰指著你二人鼻子罵老身便在佛祖麵前咒他一句斷子絕孫。”
謝偷白笑:“在佛祖麵前咒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許清源擺了擺手道:“那便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了。”
謝偷白點頭:“半載不見,您還是往年那般氣度。”
許清源笑道:“好歹也是修行了一年半載的人,怎麼也不能越活越回過去。”
謝偷白:“那是自然。”
許清源又問:“說起來,不知近來京都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謝偷白道:“成西幾座州城發旱災,增加了一批逃荒的流民,不過還尚未引起朝廷關注,近來朝中日囂塵上的是有關塞北邊境有反叛之人通敵賣國之事。”
許清源微挑眉:“魏將軍如何?”
謝偷白道:“塞北此次出的不是一般的大亂子,幕後主使之人尚且藏的夠深,頂多見招拆招。”
許清源點頭:“連你都未曾探查到背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謝偷白:“有疑卻不敢疑。”
許清源聞言抬眸,眯了眯眸子道:“那便暫疑,莫要多加試探,既然是朝中之人,定然也不會將國土拱手相讓。”
謝偷白點了點頭,未再作聲。
許清源道:“正值晌午,想必主持已然布置好了素齋,吃過再叫他替你把一把脈,到時候再行下山之事。”
謝偷白:“謹聽尊令。”話落他便行到許清源身旁去攙他。
許清源起身:“倘若你在養病之事上也這般痛快,老身都要燒高香了。”
謝偷白笑了笑:“不勞煩。”
……
午膳過後——
住持給謝偷白把完脈,所說之辭同許清源一樣,無非就是勸他避世隱居在寧安寺裏待個一年半載拿藥和禪意靜養著,不問政事不操心不勞神,方能將過去虧空的心神養回來。
謝偷白仍是婉拒,說時機不恰,他尚且還有要緊之事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