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不會就是劇場?”

路微找回神智,深吸一口氣,“怎麼過去?這麼深的海底,就是穿潛水服戴好幾個氧氣瓶都活不了。”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了阿唇,什麼都沒戴,張著蟲子腳踩著海石就爬了過去,還熟門熟路打開了那棟建築的艙門。

“我是出現幻覺了嗎?這種水壓她都死不了?”路微想不通。

席繭說,“怪物是和水生物做的混合實驗,能在海底呼吸也不算崩設定。”

怪物不怕被溺死,但幾個正常人都不敢嚐試。

他們四處找了找,發現進到海水裏的那個密閉艙室放了全套的潛水設備,應該是給醫護們準備的。

外觀看起來很像宇航員的太空服,除了頭盔,衣服全是金屬機械,操作有點麻煩,還要組裝起來分部分往身上套。

這看起來很高科技,不僅能在透明麵罩上看到現在的身體狀況,氧氣瓶容量和熱能壓力,還可以和對方通訊交流。

居然是專門在海底行走的機械潛水服。

“穿著好像巴斯光年。”席繭笨拙地戴上袖子,“我還以為現在隻有太空服,沒想到連這種裝備都造出來了。”

路微看他一眼,“我們不是玩具總動員,這裏也不是小孩兒的臥室,拜托你清醒一點,有點危機感。”

席繭仿佛一個鄉巴佬,研究的越來越興奮,趕緊戴上頭盔,看著眼前閃爍的電子數據開始試音,“徐刀刀,你能聽到我嗎?”

徐刀刀:“能,很清楚。”

席繭接著說,“路微,你能聽到我嗎?”

路微翻了個白眼,沒理他,直接開了艙門。

三人豎著走成一列從水道口潛進了水裏,剛開始根本走不慣,漸漸掌握竅門後,速度還算稍微提了一點點。

海水好像化成了一塊塊石頭壓在他們身上,雖然每一步都邁的很艱難,但頭盔上的燈讓他們視覺清晰了很多,能看清周圍的情況下倒是消除了不少對黑暗的恐懼。

這時,徐刀刀的聲音響在耳機裏,“不知道為什麼,我好餓啊。”

路微又是擔心又是煩躁,“忍著,等出去了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徐刀刀“嗯”了一聲,“你覺不覺得肚子有點疼,是不是那半拉麵包過期了啊?吃的我肚子真難受。”

路微:“可能是消化不良,跟緊我。”

她原本是有信心的,但現在總覺得希望渺茫。

這是深的接近萬米的海淵,前方昏暗陰森,是完全脫離控製的未知地帶,發瘋的怪物,詭異的醫護,還有眼前這座走半天都沒走到的建造在海溝裏的劇場,都讓她覺得恐懼。

席繭走在最後,沒怎麼說話,徐刀刀走在兩人中間,呼吸聲越來越沉重,而他們行走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周圍空蕩蕩的,海水裏漂浮著一堆奇怪的微生物,超出光線的幾步之外全是陰森的黑暗,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卻又看不清晰。

在玻璃管道裏看到的黑色岩石很快出現在眼前,許多條深海魚在石頭間穿行。

它們的長相極其醜陋,有的整個腦袋都是嘴巴,有的牙齒尖銳,刺比身體都長。頭頂還都掛著一顆小水球,裏麵散發著淡淡的淺藍光暈。

渾身上下隻有這裏是極美的,醜陋和美混為一體,很怪,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徐刀刀又來了點精神,伸手碰了碰它們的頭,那些魚竟然有點怕他,都繞過去遊遠了些。

“路微,你覺不覺得挺浪漫的?”

路微走在他前麵,看他落後,特意停下等他,“哪浪漫了?這是海溝,不是海灘。”

徐刀刀咳嗽兩聲,“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海灘更浪漫?那等出去了咱們上那兒約頓飯咋樣,吃燒烤啥的。哎呀,想想更餓了。”

路微催促他,“趕緊走,在哪吃都行,隻要別在這裏。”

深海本來就讓人感到恐懼,更別說是這漆黑的海淵。

壓抑的好像永遠都看不到外麵的世界。

窒息感太過強烈,就算戴好幾個氧氣瓶都不會緩解。

“這些岩石上除了有雕像和漂亮花紋,還刻了好多小人。”席繭邊走邊看,“串起來看,很像是在講故事。”

路微也湊近看了一眼,“這種地方到底怎麼出現這種東西的?人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啊”

實在沒辦法聯想到一群人在這遊來遊去的雕刻,石頭太過巨大,還堅硬無比,這種深度海壓連走都是問題,怎麼可能有力氣去雕出這麼密集的壁畫?

更別說,建出一棟房子。

盡管匪夷所思,但這畢竟是遊戲世界,發生的任何事早已超脫了常識,路微也不再糾結,“你說的小人是這些符號嗎?”

席繭說,“嗯,看著雖然是符號,但有頭有腳,連心髒刻的都很寫實。”

他附帶猜出來的解說,“從這裏看的話,總共是有六個人,一起下山曆練,其中兩個圓圓的有點胖,過橋的時候掉進了水裏被這是黃鱔?被黃鱔給勒死了。”

路微:“”

徐刀刀又咳嗽起來,根本聽不進去什麼故事,“我嗓子眼好難受啊,那芒果怎麼這麼剌嗓子”

席繭轉移著他的注意力,“你看,現在隻剩下四個人,有一個被塗成了黑的,還有三個結伴走,其中一個”

他突然就解說不下去了。

因為這個人的身上刻滿了大大小小的疙瘩,還有奇怪的觸須,隻剩下兩人還是正常模樣。

一一對照的話,這不就是刻的他們幾個玩家嗎。

長疙瘩的是徐刀刀,那被塗黑的就是沈奢?

他皺起眉,就好像有人早預料到了一切,還把他們經曆過的事全刻在了上麵。

這種被人窺探和掌控所有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又驚懼,又覺得不舒服。

沈奢被塗黑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也被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