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齡嫌棄地搖了兩下頭,從中走過,待看了第三個人衣角下的手掌時,突然在屍體的手臂處一踩。
手臂直接幹癟下去。
那不是骨肉,而是枯草。
那肉去哪了?
吳齡目光頓時銳利起來。
四周犬吠聲不止,四麵八方,獵狗怒目圓瞪,全都瘋了。
狗的鼻子,已經不管用了。
一放牽繩,它們四下奔跑,叼回來一塊塊帶血的肉。
一聲極響的爆竹聲響起,吳齡眉頭一挑,連忙帶領眾人往西北坡方向趕。
可見到的,隻有一隊自己人,再無旁人。
“無事為何放訊號!”吳齡氣極,把一個士兵踹翻在地。
“冤枉呐大人,這不是屬下們的。方才屬下看到遠處有血跡,還有火堆燒過的痕跡,便上前探查,沒想到柴堆下方埋著這東西,稍一扒拉,就把引繩牽出了。”
這類帶有異響的爆竹,隻有大祺軍中才能用得上。吳齡咬牙恨極,“溫珣!”
到坡腳時已臨近午時,早有人侯在那處,向吳齡稟報道,昨日酉末匈奴人從旻鎮逃脫。吳齡算了一下時間,從旻鎮到此處,對方的腳程比他們快上許多,定是連夜趕路,此刻必然人困馬乏,堅持不了多久。
“即刻往北,去五攏穀,他們走不了多遠。”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把一部分人先遣過去。
吳齡帶人一路往北,在五攏穀出口處得知他們一直未碰到人,又從東北方向繞道小穀嶺,待他到時,隻聽那裏的守衛說,那三人方從包圍逃走,往北方去了。
“三個人?!”吳齡訝道,“還有一人是誰?匈奴人的內應?”
“屬下不知。”那守衛身上隻見輕傷,明顯溫珣一行人主要是為了衝破防守,並未作過多停留。
吳齡自打前日被派來之後,隻和莫禮飛鴿傳書作安排,一直以為隻有溫珣和渠頓兩人,對方也一直未提,此刻他突然想到了若不能抓到人,莫繼問責時搪塞的理由。
“馬上傳信給其他三路,重新調整布陣。中路人掉頭直上,東西路側麵包圍,這裏分出一半人馬,去西路那側支援。”
吳齡腦海中浮現出這一帶的地形,“局勢還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切記,要快。”
“那三人有馬,咱們馬匹不足,若是讓他進了胡州城,豈不是功虧一簣?”手下擔憂道。
“他能不能進胡州城還難說。”吳齡並不擔心這個,守城將士人手一張畫像,那張標誌性的臉,誰不認得。
三路人馬快速集結起來,莫禮在當晚也和吳齡彙合,支起營帳,囔囔著擺酒。
“公子,待會兒要夜行趕路,不宜飲酒。”
“你怎那般多話,我都幾日未碰女人了,你還要管本公子喝酒,讓開!”莫禮把人推開,搶了侍從端盤上的酒壺就往嘴裏倒。
打了個嗝,莫禮總算過了個酒癮,擦擦嘴,拎著酒壺晃到吳齡身前,拿壺嘴戳他的胸膛,“你說這都幾日了?出動了近千人,竟然連幾個人都抓不住,你這個副將花了多少銀兩買的?”
吳齡按捺下心氣,淡淡道:“吳某前日方接到莫將軍的指令。”原本五六天的路程生生壓成了兩日,跑死了一匹馬,還要他如何?
“這麼說,你是怪我爹不早點跟你說?”
“不敢。”
莫禮一雙吊梢眼瞅著他的麵色,心裏鬱氣更甚,“你在給本公子臉色瞧?”
“莫公子,吳某還有事情要做,你若累了,今晚先歇在此處罷。”吳齡拱手離開,直到營帳外,他都還能聽到莫禮的大叫聲。
“本公子要去旻鎮,不,本公子要回家!讓爹治你的罪!”
莫禮想到就說,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帶著十幾個侍從駕馬車改官道回胡州。
“吃了幹糧後就出發!”吳齡朝手下怒喝,心中越發鬱結,隻想快些找到人出氣。
吳齡一行人從五攏穀側峰出發,也就是溫珣三人突破的方向開始,沿路急行追趕。同時,在他的吩咐下,其他幾路人馬也開始動身,大有往胡州包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