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聽陽心髒被這平靜異常的聲音刺得一疼，身體先於意識地，掀開被子就滾進了宗煦懷裏。
熟悉的氣息鋪滿了鼻息，兩股橙花香氣交融在一起，不同的感覺，同樣的炙熱。
宗煦手臂給鹿聽陽的腰往自己這邊拖了拖，將兩具身體間被鹿聽陽可留出來的縫隙填滿。
“……”鹿聽陽抿緊了唇，齒貝無意識地咬著唇肉，耳邊心鼓如雷。
“睡吧。”
胸腔共振裏響著宗煦的聲音，鹿聽陽緩緩閉上眼睛。
時間靜默許久，久到鹿聽陽都快睡著了，意識恍惚間，聽見宗煦自言自語。
他音量很小，又輕又飄：“如果我喜歡你，你會喜歡我嗎？”
鹿聽陽意識霎時間回籠，抓緊了被單，手腕發抖。
怎麼辦？
鹿聽陽緊閉著眼睛，不肯睜開。
好想說會。
現在……好像已經喜歡上你了。
“……”
鹿聽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一直清醒到後半夜，才在逐漸失效的阻隔劑下，嗅著宗煦的信息素味道睡了過去。
宗煦默了許久，才抬手撩起散落在鹿聽陽眼前的碎發，低下頭輕輕在眉心碰了一下。
比蜻蜓點水還要克製。
說話的嗓音幹澀又顫抖：“好夢。”
鹿聽陽早上是被門鈴吵醒的，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天和人有約，便隨便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去開門。
入目的是諸綺夢逐漸變得驚恐的臉。
“早安？”鹿聽陽迷惑地打招呼。
諸綺夢抬手捂住唇，行為非常怪異，眼睛死死地盯著鹿聽陽的衣服。
鹿聽陽一愣，發現身上披著的是宗煦的校服外套。
宗煦昨晚一回家就被逼著出了門，校服都沒來得及脫，外套上極淡極淡的信息素味道才飄進鹿聽陽的鼻息之間。
真好聞。
鹿聽陽條件反射地吸了吸鼻子。
“別驚訝，宗煦在。”鹿聽陽抬手指了下身邊的浴室門，裏麵的水聲就在此時停了下來。
諸綺夢：“……”
媽的。
大早上的。
心髒要受不了了。
又酸又爆炸的。
諸綺夢忍下心裏酸溜溜的感覺問：“你跟太子殿下關係都到這一步了嗎？”
“哪一步？”
“一起睡覺呀。”諸綺夢還做了環抱自己的動作。
“……”鹿聽陽頓時想起宗煦做完沒有得到自己回應的詢問，神情略微不自然地頓了下，隨後露出一副很是尋常的表情。
“我跟他睡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這有什麼哪一步的？”
諸綺夢：“……”
你是不是對抱在一起睡覺的親密程度有什麼誤解？
“我這樣問吧？”諸綺夢想了想，“換成你跟葉天煜你睡嗎？”
鹿聽陽一陣惡寒：“不睡。”惡心死了。
諸綺夢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顏九呢？”
鹿聽陽早上起來就被惡心的汗毛倒豎：“你在想詭異的東西？”
“看吧。”諸綺夢總結，“你是不是隻接受跟太子殿下同床共枕？”
鹿聽陽一梗，手機突然響了。
宗煦聽到有人來，拿起手機給鹿聽陽發了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氤氳出霧氣。
【宗煦：衣服幫我拿進來一下。】
鹿聽陽把掛在衣架上、昨晚已經速幹的幹淨衣服取下來，徑直開門送進去。
“臥槽。”諸綺夢看他門都不敲，差點發出怪叫。
好刺激。
宗煦再出來的時候，沒有像往常一樣隻裹一條浴巾，而是梳洗整齊，黑色的高領毛衣顯得又成熟又禁欲。
媽耶。
諸綺夢忍不住大開腦洞。
當著鹿聽陽的麵換的嗎？
這麼赤裸的嗎？
鹿聽陽沒有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宗煦，而是在自己衣櫃裏翻翻找找，找出一件適合宗煦題型的淺灰色大衣遞過去。
“晚上還過來嗎？”
鹿聽陽問完就打了個嗬欠，眼角泛著渴睡的淚花。
他很少起這麼晚，都怪宗煦身上太香了。
比吸貓還過癮。
“過來的話晚上我們弄烤肉吃。”鹿聽陽靠在門邊，懶洋洋的。
這種送丈夫上班，安排晚飯的□□既視感太強了。
諸綺夢被一係列高強度精神衝擊弄得有點暈乎乎的。
“看情況吧。”宗煦有帝國的政務回憶要處理，並不能確定什麼時間結束。
他看了眼坐在客廳沙發上呆滯了的諸綺夢，又說：“等我消息。”
鹿聽陽乖巧點頭。
關門聲過後，室內重新歸於安靜。
鹿聽陽回過身跟諸綺夢大眼瞪大眼。
沉默半晌，諸綺夢才勉強修複好千瘡百孔的小心髒：“你跟太子殿下已經這樣了？”
“什麼這樣了？”
鹿聽陽不是很明白，說了句稍等，鑽進浴室裏洗漱。
浴室裏麵全是沐浴露的香氣和洇濕的水汽，鹿聽陽抹了下再次被霧氣朦朧了的鏡麵，鏡子裏露出自己懶倦而過分豔麗的臉。
埋下頭洗臉洗到一半，鹿聽陽再次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臉，總覺得自己臉上莫名有種的餮足感。
要是吸飽了男人陽氣的狐狸精。
鹿聽陽：“……”
等鹿聽陽洗漱出來，諸綺夢還是他進去時的那副表情。
鹿聽陽：“？”
這是怎麼了？怎麼不太聰明的樣子。
諸綺夢：“……”
她找不到該怎麼開口。
諸綺夢努力組織了下語言：“你追到太子殿下了？”
“我追……”宗煦？
鹿聽陽睜了下眼睛，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他好像喜歡宗旭。
諸綺夢以為自己是問得不夠直白：“就是你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嗎？你們互通心意，確定關係了嗎？”
“……”
鹿聽陽安靜了許久，諸綺夢還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鹿聽陽勾了下衣角，幹巴巴地開口：“……沒。”
他居然希望自己回答的的是“嗯，對，沒錯，宗煦是我男朋友”。
鹿聽陽感官有些崩裂。
我真的……喜歡上宗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