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龍道:“這卻合中,就是如此罷。”歐陽春命取大鬥來。柳青斟酒,雙手奉上。鍾雄勻了三氣飲畢。複又斟上,鍾雄接過來,也就飲了。大家方才入座,彼此傳壺告幹。七個人算計一個人,鍾雄如何敵的住?天未二鼓,鍾雄已然酩酊大醉。先前還可支持,次後便坐不住了。
智化見此光景,先與柳青送目。柳青會意去了。此時,展爺急將衣服、頭巾脫下,轉眼間出了思齊堂,便不見了。智化命龍濤、姚猛兩個人,將太保鍾雄攙至書房安歇。兩個大漢一邊一個將鍾雄架起,毫不費力,攙至書房榻上。此時雖有虞侯伴當,也有飲酒過量的,也有故意偷閑的。柳青暗藏了藥物來至思齊堂一看,見座中隻有沙龍、歐陽春,連陸、魯二人也不見了。剛要問時,隻見智化從後邊而來,看了看左右無人,便叫沙龍、歐陽春道:“二位兄長少待,千萬不可叫人過去。”
即拿起南俠的衣服、頭巾,便同柳青來至書房。叫龍濤、姚猛把守門口,就說統轄吩咐,不準閑人出入。柳青又給了每人兩丸藥塞住鼻孔,然後進了書房,二人也用藥塞住鼻孔。柳青便點起香來。
你道此香是何用法?原來是香麵子。卻有一個小小古銅造就的仙鶴,將這香麵裝在仙鶴腹內,從背後下麵有個火門,上有螺螄轉的活蓋,擰開點著,將蓋蓋好。俟腹內香煙漲足,無處發泄,隻見一縷遊絲從仙鶴口內噴出。人若聞見此煙,香透腦髓,散於四肢,登時體軟如綿,不能動轉,需到五鼓雞鳴之時方能漸漸蘇醒,所以叫做雞嗚五鼓斷魂香。
彼時柳青點了此香,正對鍾雄鼻孔。酒後之人呼吸之氣是粗的,呼地一聲,已然吸進,連打兩個噴嚏,鍾雄的氣息便微弱了。柳青連忙將鶴嘴捏住,帶在身邊,立刻同智化將展昭衣服與鍾雄換了。龍濤背起,姚猛緊緊跟隨,來至大廳。智化、柳青也就出來,會同沙龍、北俠,護送至宮門。智化高聲說道:“展護衛醉了,你等送至旱寨,不可有誤!”沙龍道:“待我隨了他們去。”北俠道:“莫若大家走走,也可以散酒。”說罷,下了台階。這些虞侯人等,一來是黑暗之中不辨真假,二來是大家也有些酒意,三來白日看見展昭的服色,他們如何知道飛叉太保竟被竊負而逃呢。
且說南俠原與智化定了計策,特別穿了護衛服色,炫人眼目,為的是臨期人人皆知,不能細查。自脫了衣巾之後,出了廳房,早已踏看了地方,按方向從房上躍出,竟奔東南犄角。
正走之間,猛聽得樹後悄聲道:“展兄這裏來。魯英在此。”
展爺問道:“陸賢弟呢?”魯二爺道:“已在船上等候。”展爺急急下了泊岸。陸彬接住,叫水手搖起船來,卻留魯英在此等侯眾人。水手搖至砍斷竹城之處,擊掌為號,外麵應了。隻聽大竹嗤嗤嗤全然挺起。丁二爺先問道:“事體如何?”陸爺道:“功已成了。今先送展兄出去,少時眾位也就到了。”外麵的即將展爺接出。陸彬吩咐將船搖回,剛到泊岸之處,隻見姚猛背了鍾雄前來。自從書房到此,皆是龍濤、姚猛替換背來。
歐陽春、沙龍先跳在船上,接下鍾雄。然後柳青、龍濤、姚猛俱各上船。魯英也要上船,智化拉住道:“二弟,咱們仍在此等。”魯英道:“眾弟兄俱在此,還等何人?”智化道:“不是等人,是等船回來。你我同陸賢弟,還是出水寨為是。”魯英隻得煞住腳步。不多工夫,船回來了。魯二爺與智化跳到船上,也不細問,便招動令旗,開了竹柵,出了水寨,竟奔陳起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