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就偉尚不知道她已滿腔怒火,沒好氣地說:“我說過我這段時間都很忙,有空時自然會找你,無事不要亂打電話,免得給我惹麻煩……”
我聽得尷尬無比,裝作不在意地吃粥,心裏卻暗暗替她難過。一個女人,要搞到另一個男人以忙為借口而拒絕她的示愛,那是那麼令人傷心的一件事。
阿麗一字一句地說:“你實在沒空,我也可以到市政府見你的,如果你願意,我還可以陪你一起上班。”
陳就偉估計呆了一下,好半晌才假笑兩聲,說:“阿麗,你今天怎麼了?你平時不是很懂事的麼?我現在真的有事,一會省有個檢查組要過來,檢查工作下午才結束,我要一直陪同。”
阿麗不說話,對方料想她生氣,又說:“晚上的飯局一散場,我就找你,好嗎?別發小孩子脾氣了,我也想見你,你乖,等我晚上給電話你。”
阿麗說:“好吧,你忙完了再打電話給我。”
放了電話,她朝我笑笑:“我一說要去市政府找他,他便不敢說忙了。”
我提醒她:“他畢竟是有頭有麵之人,必要時你得給他一點麵子,講究一點辦法,不能鬧得太僵,鬧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她搖搖頭:“他現在對我已有了想法,不如趁大家還沒有撕破臉,從他身上撈多點好處。”
我叮囑她:“別提太高的要求,別逼得他太緊,一定不要與他動手。”高官與情婦反目而殺人滅口的事,《知音》與《家庭》等雜誌經常刊登,我又不是沒有見過。
阿麗說:“就算我開口要,拿的也不過是他的一個零頭,倒不至於會逼到他動手。放心吧,沒事的。”
次日吃早餐時再見阿麗,便忍不住打趣:“昨夜與陳老板相見甚歡?”
她笑滋滋地說:“他叫我去學車,一拿到駕駛證就送輛車給我。”
“咦,這倒是開心事,陳老板讓你一嚇,立即進步巨大,舍得為你花這麼一大筆錢。”
她不以為然地說:“這算什麼大筆錢,不過是10萬元左右的韓國車,下麵一個副所長要扶正,送給他的錢可以買兩台這樣的車了。”
我說:“他有多少錢是他的事,但他舍得在你身上花多少錢,卻是你的事。你也別眼紅他有多少錢,反正與你無關。要懂得知足,不然會惹禍上身。”
阿麗點頭:“那倒是。他昨晚也與我說,很多人想搞倒他,叫我千萬不要鬧小孩子脾氣,給我買一輛車,有空就開車與朋友到處玩玩散散心。”
我說:“我陪你去!反正我現在大著肚子什麼也不能幹,彪哥巴不得有人陪著我散心呢。”
阿麗笑著說:“我可不敢載你去,出了什麼事,彪哥還不剝了我的皮?嗯,我得加緊學車,好好地練好車技,等我的幹兒子出生後,幹媽就可以載你一起去兜風了。”
我說:“好呀,到時叫上勝男,咱們一起去,咱們姐妹三人很久沒有聚過了。”
阿麗說:“恐怕勝男沒空陪我們,她現在在六七樓,掙錢要緊。”大富豪娛樂城的人,都習慣把桑拿城叫“六七樓”。
我驚奇地說:“她真到這裏上班了?”
阿麗說:“是呀,我與你說了之後不久,她便過來了。”想想勝男當天拍著胸口說的賣藝不賣身的豪氣樣子,我笑了。
這個世界,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賣的呢?之所以一直不賣,也許隻是沒遇上合意的價格而已。
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我的肚子日益見大,渾身圓滾滾的,裏麵的胎兒經常手舞足蹈地亂動。我自此很少到大富豪的樓上去,一來那裏的音樂太強勁,我聽了會不適,二來一個孕婦在娛樂場所出入,未免有點怪異。
每天吃完晚飯,我便在彪哥的陪同下慢慢散步回家,要是沒有什麼事,他會一直陪我聊天看電視,直到晚上10點左右我上床睡覺,他才回大富豪看看。幾個場子有阿榜與葉大雄等兄弟們照看著,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那天我好像預感到會出事一樣,平時一覺睡到天亮的我,竟然在半夜突然驚醒。摸摸身邊的位置,竟然空無一人,彪哥還沒有回來!我心裏一驚,開了床頭燈,看房間裏的小鬧鍾,已經是淩晨四點鍾了!
我慌忙爬起來,拿起手機便打彪哥的電話。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我不甘心,再撥,依然是“請稍後再撥”的提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