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神終於進入了澄明空靈之中,如果用心就能夠感觸到周圍數十丈的細微動靜,風在輕輕流動,沙粒在竊竊私語,一切是那麼地妙不可言。那幾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熱合曼呼吸低沉悠長,顯然是心肺功能很好,雖然沒有見過他出手,但是功夫應該不差;曼都的鼾聲如雷,卻又時斷時續;薛崗在咯吱吱咬牙,大概是在睡夢中想起了什麼怨恨;幺雞在吮咂,仿佛是在夢中吃東西。
等等,吃東西?鍾嶽峰留神傾聽了一下發現他果然是在吃東西,不過不是在睡夢中,是別人在睡夢中的時候他在偷吃東西。想來是那半根香腸不但抵擋不了饑餓,反而勾起了難耐的饑火,他就利用自己掌管食物的便利監守自盜,聽那細細索索的聲音好像是吃了一根,又撕開了一根。
“那食物和水是有數的,如果熱合曼明天發現少了絕饒不了你。”
仿佛是夢中的囈語,一切又歸於沉寂。吮咂聲突然消失了,天地間很靜,隻剩下鼾聲。
幺雞被嚇了個半死,雖然身體內已經很缺少水分了,他還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以為那是別人的夢話,但是他知道那絕對不是夢話,是對他的威脅還是善意的警告?他本來以為所有的人都已經睡熟了,想不到還是被人發現了,他當然聽出了說話的正是龍小峰,雖然他自己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流氓,但是,龍小峰可怕的功夫和對薩比爾下手的殘忍更讓他畏懼,比對熱合曼還怕。
幺雞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懊悔,就因為最後的一點食物在他的背包裏,香腸的香味更是勾動著他的饞蟲,饑火燒昏了他的神智,他吃了一根之後,更覺得饑餓難當,忍不住又拿出來一隻,卻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被人看在眼裏了。他這時終於想到了後怕,如果明天熱合曼發現了香腸被自己偷吃了,他絕對不會饒了了自己,想起來熱合曼殺人時的瘋狂他就不寒而栗,恐懼讓他完全忘記了饑餓,他仿佛看到了熱合曼毫不猶豫地把刀子插向自己。
幺雞不想死,不想被熱合曼殺死,那隻有偷偷地逃走了,全部的食物和最後的幾瓶飲料全在他的背包裏,這些足能讓一個人多維持幾天生命,有幾天的時間或許他就能從沙漠裏走出去,他越說越按耐不住,甚至已經爬了起來,他全然忘記了有人正醒著會不會容許他把食物和水帶走。
“你一個人絕對無法走出沙漠的,就是憑那些食物和水你也做不到,你最終會迷失在沙漠裏成為一具幹屍。”
幺雞一激靈打了個冷戰,魔鬼,龍小峰絕對是個魔鬼。他頹然地又躺了下來,且不說自己一個人能不能走出沙漠,龍小峰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帶走食物和水,他毫不懷疑自己如果走出十米就會被他手的中槍打成篩子,當然,自己如果空手離開他應該不會攔擋。
“你如果想不被熱合曼發現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已經完全絕望的幺雞急切地問道:“什麼辦法?”他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
鍾嶽峰並不是真想救幺雞,這個長著滿臉粉刺眼睛很小卻色迷迷的家夥一看就是狡猾而又凶殘的家夥,他一定算計禍害過不少人,尤其是女人,讓他活著他一定還會禍害不少人。鍾嶽峰救他就是希望他繼續禍害人,因為熱合曼把他們帶到境外,很可能就是恐怖組織的基地,那裏麵沒有一個好人,讓幺雞就去算計壞人。當然還有一個讓他救幺雞的原因,那就是不用花一點代價就降服了幺雞,最起碼他不會對自己產生惡意,在險惡的環境裏多個“朋友”就多條路,幺雞或許能成為自己在狼群中的幫手。
“你隻要省下自己的那份食物就可以了。”
幺雞心裏一鬆,原來解決事情就這麼簡單,自己分食物的時候隻要不給自己分就行了,沒人會注意的。但是他很快就有些沮喪,饑餓的時候看別人吃東西的滋味絕對不好受的,活該了,自己。